江湖郎中
顾祈安一脸含笑地收下了写了方子的帕子,也不管这方子能不能用,细心地叠好揣进了袖子里,“多谢晚儿了!”
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丝绢包好的青金石,虞归晚打眼看去,只见它无白无金,有拳头那么大。
虞归晚接了过来,转着圈仔细地看了,确实堪称完美了,“这样好的品相,若是磨碎了做颜料,还有些可惜了!”
“你若一时舍不得,先放着也行。”
虞归晚开心地又包好,放在了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多谢祈安哥哥!”
从前世起,顾祈安便经常送她一些宝石,供她研磨成颜料。前世今生,她也不知道,顾祈安哪里来的门路,总能找出来许多极品的金石来。
“晚儿,你前日作的那副《群仙祝寿图》当真是匠心独运,登峰造极了。”
“也是祈安哥哥去了荆楚以后,我闲来没事,临摹祈安哥哥送我的那副《洛神赋图》摹本才有了灵感,”虞归晚说起来自己擅长的画画儿,眉飞色舞的,叫人看着就心生欢喜,“曹植的《洛神赋》本是南柯一梦,顾恺之却画了一个同车而归的结局,我却是从未敢想过!”
“原来便是画了书中的故事,也不一定全部按照话本里来,”虞归晚眼中放出光芒来,“顾恺之当真是大家风范啊!”
“所以古人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书本就是为了自己读的,哪有一定要一成不变呢?”顾祈安点头,想来也是如此认为的。
“那可是,毕竟曾经不知哪位殿下,”虞归晚捂了嘴,眼中闪过星星点点,头往一侧稍稍偏着,“胡乱解释孔夫子的经典,可是被师傅训导了好久呢。”
顾祈安八九岁才进来上书房,有一次,当时的太傅杜修远见他一读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便合书大睡,以为他幼年在冷宫里长大,以前未读过书,故而读不通顺,便要教导他,没想到顾祈安却说,“我不读此句,是因此话大谬,读来无趣。”
太傅惊异,便问,“有何缪处?”
“我常见宫中的太监聚众玩骰子,此间事,我看乐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知之者,知之者不如不知者。”
气得太傅直骂他,“自己不学无术,还不知求教,真是不思进取!”
只是这事过了以后,太傅杜修远却把这个胡乱解释圣人言论的小皇子放在了心里,每堂课必点他解读。
顾祈安也想到了幼年的趣事,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
翰林图画院的颜料预计着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虞归晚一边每日里与些画师们研讨交流着如何完成陛下的圣旨,一边关心着顾祈安的身体。
只是让虞归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已经把上一世那郎中的药方给了顾祈安,他的身体却没有上一世好得那么快。
“祈安哥哥,那方子,你没有用么?”
“自然是用了的,太医看了,只说不功不过,但是每日也用着。”
因着前世顾祈安的身子拖了半年,才遇上那江湖郎中,所以虞归晚也多少学会了点把脉,自然地将手扣在了顾祈安的手腕上。
顾祈安猛地一挣,见到虞归晚诧异地看来,大手一翻,握住了虞归晚的小手,“怎么暑天了,还这么凉?养阳丸可按时吃了?”
“一直吃着呢,也没有那么凉了。”虞归晚转了转手,嗔道,“可是不信我会医术了?”
“怎么会?我的晚儿最聪明了。”说着,将手腕伸了出去,“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罢!”
“好啊,原来还是不信我!”
两人笑闹了够了,虞归晚搭在顾祈安命门上,眉头却越蹙越紧,顾祈安的身子还是如上一世一般正衰竭的厉害。要知道,上一世那郎中给出了方子后,顾祈安没几天就大好了。
虞归晚只会号脉,探知一下大略的身体状况,药理什么完全不懂的。所以这期间是否有什么药理上的讲究,她也是不知道,甚至于如今有些后悔给了他那方子了,也不知那方子此时吃了他的身子得不得用。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一个话本上看到的故事,说一个人吃了九个馒头都没有吃饱,直到吃了第十个馒头,才饱腹了,所以就认为,只有第十个馒头才是充饥之物。殊不知,没有前九个馒头,何来第十个馒头之说呢。
如今,是不是那太医院开的方子都是前九个馒头,而那郎中开的正巧是第十个馒头了。
“祈安哥哥,我前几日给你的方子,是我从医书上翻的,如今看来,也没什么用,你便停了罢!”虞归晚沉思了一会说,“不如咱们在江湖中找找,有什么好的郎中。”
“好!”顾祈安点了点头,“多谢晚儿为我操心,小王在此有礼了!”
“礼在何处,快快拿来!”虞归晚纤巧的手掌一翻,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因年幼时,虞归晚得太后喜欢,常常被接进宫去小住,只是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