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是今天,小姐听见了九皇子,非但没有舒心,反而眉头蹙的更紧了,吓得朱樱急急将手伸到了虞归晚的额上,嘴上高喊着,“竹青!小姐这次魇的厉害了,快去请个大夫来!”
朱樱又想起前段时间听令去荆楚剿匪的九皇子,听说昨日才受了重伤回来,便安慰着虞归晚,“小姐,可是做了和九皇子有关的噩梦了?梦里都是相反的,九皇子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噩梦?
那只是一场噩梦么?
虞归晚左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胸口,那些年的恩爱不是假的,那些心痛也不是假的。如果真的仅仅是一场梦就好了,可是,她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的心跳告诉她,那场噩梦也太过真实了。
缓了口气,虞归晚摆了摆手,“不必请大夫,再惊动了父亲母亲就不好了。”
丫鬟们瞧她雪白的脸蛋上渐渐有了些血色,才放下了心,各自收拾着要去宫里的准备去了。
还没进慈宁宫,便见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宫门口,好似在等待着自己,这幅画面和前世渐渐重合了起来。曾经所有的美好,都被她小心又欢喜地储存着,所以清晰的知道,他还是如前世的姿态,身子微侧着,轻倚在冯德忠身上,头轻微地抬起,似乎在欣赏盛开的玉兰。
那场梦不是梦,是她已经经历过,如今还未发生的现实。
虞归晚感觉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坚定而又有力的跳得越来越快,有着前世终于得见心上人的雀跃、欣喜,也有着刚刚经历了被毒的心酸和委屈,还有一丝微不可知、却真实存在的心安,唯独没有恨。
想起来前世,此时的顾祈安其实已经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如今不过是勉强站着,想要多见她一面。只是现在的虞归晚,经历了被心上人喂下毒酒的痛楚,已经不想再重蹈前世的覆辙,只想离他远远的。前世的真相,她不敢去碰触,也不想知道,她在心里下定决心,这辈子便只各自安好吧。
走到宫门口时,顾祈安惊喜地抬起了头,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那双蓄满水的眸子直直地倾泻进了虞归晚的心里,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许久,久到虞归晚的眼泪都要掉出来,她才慢慢地低下了头,不再去瞧顾祈安的脸色,默默走了进去,一声“晚儿”落在了身后,最终零落在空中,飘散了。
“九殿下,身上的伤可好了?”
虞归晚尚未走远,便听到了大长公主的孙女昌乐县主李画屏的声音,她想着,若真的有鬼神命运之说,李画屏定然是克她之人。从小时起,李画屏便是个爱表现的,只要有长辈在的场合,定会提议来展示段她近日所学,其他同龄人也不得不当众献艺,殊不知,这正是虞归晚最讨厌的事情。长大了,又和自己一同看上了冷宫里的顾祈安,只要碰见了顾祈安,便要缠上来,也不管顾祈安理不理她,前世直到顾祈安登基前夕,她都还在等着顾祈安来娶她。
总之,只要见到李画屏,虞归晚心里就从未快活过。
虽然顾祈安草草地回了她一句,便向着自己走来,可是虞归晚心中还是一股没来由的不痛快,当下加快脚步,便来到了太后身边。
“晚儿来了,”太后身穿一件龙凤呈祥图案红色镶金边丝袍,正与旁边的姑姑不知在说些什么,见到虞归晚,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暖慈爱的笑容,“小九不在宫里,你就也不进宫了!宫里前日新得了些妆花彩蝶缠枝金丝牡丹云锦,哀家给你留了两匹。”
“太后娘娘可饶了晚儿罢!晚儿这些日子没进宫,只为了准备娘娘的圣诞啊!”感觉到不远处顾祈安的目光,虞归晚心里有些不自在,“娘娘疼我,可别说这些话了!”
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虞归晚心思单纯,能看出来这孩子当真把自己当作了祖母,她无缘亲生孩子长大,论血缘,虞归晚也是她最亲的人了。见虞归晚如此说,还以为是女儿家心思害羞了,便不再逗弄她,问起了承恩公府里的其他事。
两人说了会话,听太监唱到皇帝驾到,知道寿宴正式开始了。
当今太后虽不是皇帝亲母,却养大了他,如今娘家承恩公一家也都是皇帝的得用人,故而颇得皇帝敬重。虞归晚是她娘家的嫡长孙女,自幼常被带进宫给太后请安,又因着爱作画,记忆力、想象力无人可敌,自从偶然间凭着太后为早夭的亲子作的一篇辞赋将其画了出来,便成了太后眼前的第一人。所以今日,承恩公府都齐来给太后祝寿,却只有她被带到了太后跟前承欢。
今日虞归晚献上的便是一副群仙祝寿图,皇帝见了后也大为称赞,“神仙瑞兽栩栩如生,朕竟从未见过!虞家小娘子,你是如何作出来的?”
“回陛下,臣女以前精读过《山海经》、《穆天子传》、《汉武内传》、《南岳魏夫人传》、《清灵真人裴君传》,心中大为惊奇,那时就想着王母娘娘应该就是太后娘娘这般样子。在臣女外祖长宁侯和宫中女官沐成玉的指导下,作了这幅《群仙祝寿图》。”
“不错!”皇帝又夸了一句,“不若宴后,将朕与群臣也画入其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