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梦（七）

天衍宗在几座连绵峰峦之上，山下有着普通人居住的小镇，并受天衍宗庇护。

三人来到小镇门口，此刻夜幕降临，街上反而越发熙熙攘攘。

“正所谓劳逸结合，小师弟可听过？”稚愉笑意盈盈地道。

稚愉带不渡下山的目的，除了和小师弟拉近距离，好让他能敞开心扉外，其实也有她自己的私心。

她想看看天衍宗外头是什么情景，毕竟穿书来到了修仙界，怎么能不好好瞧瞧，虽然这不过是梦境。

不渡只是回了个浅笑，“从未听过，大概是弟子孤陋寡闻吧。”

“小师妹，你这可就过分了，明明是我先邀请你下山的。”子赢不满被忽视，径自在一旁抗议着。

闻言，不渡的眸光一暗，而稚愉却冲子赢笑了一笑，“三师兄，是你自己说的人多热闹。今天是上元节，我想带小师弟来凑凑热闹。”

稚愉巡睃四周，只见燃灯千百盏，夜更似昼。

“原来如此，多谢小师姐美意。”不渡微微低下头，开口道谢，他心中觉得无趣，面上还要装作颇开心的样子，随她游玩。

稚愉未曾发现不渡的隐藏情绪，她自个儿是果真凑起热闹来了。

“小师弟，你喜欢什么样的灯？”稚愉一时兴起，便跑到灯贩的摊子前，再扭头问不渡的意见。

不渡笑了一笑，只道：“小师姐无需顾及我，你喜欢就买。”

然而，稚愉依旧给他选了一盏玉兔灯。

“这个很可爱。”就像小师弟一样惹人怜爱。

稚愉将玉兔灯送给不渡，他静默片刻，对上她欣愉的目光，只好接过那盏玉兔灯。

她旋身又挑了一盏狐狸灯，递到子赢面前时，刚巧撞进他控诉的眼神里，稚愉怔了一怔，紧接着，就忍俊不禁，“三师兄，还是笑起来更好。”

她灿若芙蕖的脸庞上绽出笑容，眸光恍如比周遭的灯火更引人注目。

子赢晃神一瞬，才不由得失笑，他这一次的笑里，较之以往多了些真实的宠溺。

“小师妹还记得我这师兄就好。”他眨着那多情的桃花眼，语调微扬地道。

稚愉瞧子赢恢复如常，便继续去巡睃四周。而不渡将二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他仿佛是个局外人，冷漠地审视他们的一言一行。

只是，他心中荡起的涟漪，或许连他自己都忽略了。

接着，稚愉逛到下一个摊位，正巧是卖面具的。她停下步伐，欲要询问不渡之际，他就先伸手取了一个夜叉面具。

“弟子想选这个。”不渡执着夜叉面具，低声道。

见状，稚愉瞅着他笑，“好。”没想到小师弟的审美还挺独特。

下一瞬，不渡再拿了一个凤凰面具到她眼前。

稚愉颇为诧然，他这品味跳跃得有点远吧。怎料，他这面具居然是挑给她的。

“弟子觉着小师姐很适合这个面具。”

稚愉并未婉拒，欣喜地戴上这面具。

不渡瞧她这般，也缓缓把那夜叉面具覆在脸上。

而子赢还在眼巴巴地等着稚愉给他选面具，稚愉当然没忘了他，她眱了一圈，便取了个形似犬的面具。

在稚愉的认知里，狗狗和猫猫都是很可爱的，其实她方才准备送不渡一个猫形面具，可他自己先拿了夜叉面具。

“三师兄，给你。”稚愉笑吟吟地把面具拿给子赢。

怎知，子赢虽接过那面具，但神色带着某种一言难尽的意味。

“小师妹，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形象么。”

稚愉一头雾水，脱口反问，“什么形象？你不喜欢这狗面具就算了……”

“狗面具？”子赢登时惊奇道。

“不错，我觉着狗狗很可爱，我挺喜欢，你若不要，便……”

稚愉的话还未及说完，子赢就直接戴上了那狗形面具。

“我喜欢——”

不渡冷眼看着，他知道子赢刚刚是何意，原来她错以为那是狗面具。

而子赢却已经将错就错，不去纠正这误会。

稚愉哪里晓得，她把某种凶兽形状的面具当成了可爱的狗狗。既然子赢都乐意收下了面具，她就更没有发觉自己的错认。

子赢在旁凝注着再度左顾右盼的小师妹，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不祥之兽祸斗。

他这小师妹竟将祸斗当成狗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