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梦（五）

翌日。

稚愉照旧去了后山，却在那里看见了两道人影。

“……三师兄？你怎么会在此处？”

子赢也穿着内门弟子的紫衫，可那颜色并不浅淡，还绣有金丝银线，一瞧就知他是个张扬的性子。

稚愉瞅着站在子赢身旁的不渡，他一身旧蓝衫，正垂首默然。

她记得她初来那天，就让内务堂给不渡送了新衣裳。这些天，她只顾着教他符咒之术，若不是今天有子赢站在不渡身旁做对比，她应该又忽略过去了。

真是糟糕。

稚愉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见稚愉这般，子赢难免失笑调侃道：“小师妹，你不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吧。”

闻言，稚愉当然知晓子赢是误解了自己的举动，可她不好在他面前提及不渡穿旧衣之事，便先转移了话题。

“三师兄，你说笑了。”

稚愉行至他二人面前，先是朝不渡笑了笑，再冲子赢继续问道：“不知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师兄我对你的符咒之术颇为好奇，想叫小师妹也顺便教教我，可好？”子赢笑得眉眼弯弯，眸里尽是狡黠之色。

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便干脆来凑凑热闹。好探探这外门弟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才会被小师妹钟意。

不渡虽一直沉默不语，但心绪早已百转。

她的三师兄，先是在暗中窥视他们数日，如今又直言要她一起教其符咒之术。这对师兄妹，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而稚愉听得子赢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先睇向不渡，“小师弟，你可愿意与我三师兄一同学符咒之术？”

她居然以他的意愿为先？

不渡和子赢皆是惊诧困惑。

“小师妹，你这未免厚此薄彼了吧？好歹我也是你的亲亲师兄，虽然我以前拒绝过当你的道侣，但我们还有十几年的师兄妹情谊在吧……”

子赢敛起情绪后，就不间断地输出一连串的句子，试图跟稚愉套交情。

稚愉真没想到，这位三师兄竟能如此话痨。

貌似在“稚愉”十年前的记忆中，三师兄即使是活泼好玩了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她赶紧制止了对方还不停歇的嘴。

“三师兄，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况且，小师弟还未回答，你何必这么心急。”

“……也罢。”

子赢被稚愉打断，并不气恼，只笑吟吟地睨着从头到尾都未开口的不渡。

“那你说说你的意思吧，这位小师弟。”他虽是在笑，但望向不渡的目光却是隐着高傲。

以他俗世高门子弟与天衍宗内门弟子的身份，都从未将不渡这样的人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他的小师妹，子赢没有同不渡接触的契机。

不渡对于旁人的恶意与不喜，都异常敏感。而这位三师兄的傲慢自然也被他察觉出，他在心底嗤笑。

表面上，不渡却是故作谦恭地睃向稚愉，轻声道：“能得小师姐教导，已是弟子平生之幸，自不敢让小师姐拒师兄于外。”

子赢当即凑到不渡身边，自来熟地抬起手搭在他的肩头，又扬眉对稚愉一笑。

“既然这位师弟都同意了，小师妹总不会拒绝我了吧。”

稚愉自是无话可说，总归，这位三师兄还能活跃一下气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