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慕君遥走进房间,屋内布置简洁静雅,床前的案几上摆着香炉,透出丝丝安神香气。
只是在宁静悠远之余,依旧可嗅到空气之中带着药味的苦涩。
她径直走向窗前,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的朦胧夜色。寂静之时,绵绵小雨忽至,淅淅沥沥地落在窗沿之上。
慕君遥将手伸出窗外,雨滴便掬成一捧落在她的手心。
待明日,他们来时的足迹便会被这雨水冲刷干净……
第二日清晨,阳光穿透窗棂,慕君遥也缓缓睁眼,却听见屋外传来模糊的争执声。
慕君遥披了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只见一个小丫头正气势汹汹地面朝着对面的婆子。
她年纪尚小,头顶上梳着两个灵动的发髻,面上却带着十足的怒意,应当便是朱湛所提到的幼芝了。
“我昨日便与你说好了,新开的药方太苦,早上备些小姐喜欢的酒酿圆子送过来。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今日却故意推脱,磨蹭了半天就是不肯动手。”
那婆子满脸不屑,冷哼了一声,“你未看见我们一大早便在这忙得团团转,我看这院中属你最是悠闲,光顾着指挥我们干活,真是不像话!”
“你!”幼芝气急,却哪里见过这般理直气壮之人,不知如何反驳,焦急中眼圈也跟着红了。
正在此时,慕君遥却在二人身后蓦然开了口。
“幼芝。”
幼芝听到声音转过身去,本来还是一副生着气的模样,却在看到慕君遥时极力收敛了情绪,急忙跑了过去,“小姐您怎么穿了件单衣就出来了,若是着凉可怎么办?我扶您进去。”
慕君遥拦住了幼芝伸出的手,开口道:“若论清闲,这院中便属我每日最为无事,你可是觉得我太过安闲?”
那婆子心中颇有些不服气,却敢怒而不敢言,“老婆子一时嘴快,并非这个意思,您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幼芝是我的丫头,她所言便是我的意思。若嬷嬷有所指教,下次大可当面与我说。”
慕君遥言毕,也未顾及那人的反应,侧身看向幼芝,“我们走吧。”
“是,小姐。”
慕君遥由着幼芝扶着她进了屋,只是在转身前,淡淡地望了看那婆子一眼。
不知为何,那婆子莫名觉得那眼神有些深意,心虚地垂下了头,却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便壮起了胆子抬头望了回去。
小姐素来温和,不曾对她们正言厉色过,可看她此时眼中一片柔和,举手投足间也一如往常,那方才她怎会觉得骇人。
她晃了晃头,将疑问抛诸脑后,兴许是眼花了吧……
另一边,幼芝扶着慕君遥坐在了床边,在她身后垫了几个厚实的枕头,让她倚得更舒服些,嗫嚅道:“方才多谢小姐……”
慕君遥看幼芝的脸色依旧不好,关切道:“怎么同她们拌起嘴来了?”
幼芝藏不住心思,见被问起,委屈地瘪了瘪嘴,“无事的小姐,只是见他们如此怠慢,实在气不过罢了,未曾想他们这般不讲理。”
慕君遥安慰她道:“若是她们不愿便罢了,不必为此多费口舌。”
幼芝却愤懑不平,“小姐宽仁,那些人却偏偏不知感激,得寸进尺,仗着伺候过老夫人竟这样托大。”
慕君遥觉察到幼芝言语间的要紧处,状似无意地问道:“她们既然是从祖母院中出来的人,又怎会来了这别院?”
“小姐您之前一直在休养,故而有所不知。前段时日因着药方出现纰漏之事,夫人忧心不已,本想彻查此事,老夫人却言婚期将近,此时不宜大张声势,只让老爷从她院中另指了几人来,便将之前的人打发了。”
幼芝瞧慕君遥蹙着眉,以为她仍有担忧,便又小心安慰道:“小姐您也知道,沈府上下一贯是老夫人说了算,夫人也有诸多无奈。不过小姐放心,夫人已仔细交代了我,我定然会好生照顾小姐。”
慕君遥将思绪收回,起身用过饭后,端起还散发热气的药碗,浅饮了一口,顿时一股苦涩弥漫舌尖,“好苦。”
幼芝给慕君遥披上外衣,“良药苦口,季大夫说小姐身子已有所好转,温泉可不用再去,只是调整了药方,小姐还需坚持服用些时日。”
慕君遥将剩下的药喝完,不禁皱起了眉。
幼芝连忙递上一颗蜜饯,慕君遥喂入口中。清甜的味道便在口中化开,也冲淡了厚重的药味。
幼芝将药碗收拾好后,突然想起来信之事,问道:“对了小姐,夫人的信寄来了,您可是要现在看?”
慕君遥点了点头,展信阅览之后,便将纸张收好,“信中说再过些时日家中便会来人,幼芝,这几日先将东西整理下吧。”
“是。那小姐好生休息,幼芝先退下了。”
之后数日,也倒还算是风平浪静,只是院中总有人有意无意地盯着慕君遥的一举一动。她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