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二日,慕君遥来到孟长老住处。
“孟长老,弟子愿接下任务,为阁中分忧。”
“好,不愧是我南翎弟子。过几日便是阁中的弟子比试,结束之后你便出发。切记,此事隐秘,务必低调行事,不得泄露。”
“弟子谨记。”
两日后,慕君遥正在屋内收拾行李。
“当——”一阵钟声蓦地响起。
慕君遥赫然抬首,这是长鸣钟的声音,通常在召集阁中弟子时才会敲响。
她随众人来到大殿。玉阶之上,高坐着久未露面的阁主。虽未曾言语,身上却散发着上位者的淡漠凛冽,不怒而威。而四大楼的楼主分坐两侧,神色各异。
待诸位弟子到齐后,肃穆的大殿之内便响起阁主清冷的声音,他声音低沉,却恰好能令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三日后便是夜雨阁的弟子比试,回去好生准备,勿要让我失望。”
“是!”
“都退下吧。”
三日时间倏忽而过,慕君遥一早便来到了比武场,与众人一同围坐在擂台四周。
夜雨阁弟子比试五年一次,素来由各楼推举最为出色卓越的弟子参加,夜雨排行榜也会由此更迭。而夺得榜首的弟子不仅会在阁中得到崇高的地位,更掌握选择任务的自由。
她于五年前入阁时,正好错过了上一次的比试,故而今日也是头次参与。
待坐下后,慕君遥便在人群中望见了慕惜月的身影,她正在北鸣楼的弟子中,视线相汇,远远地与慕君遥打了个招呼。
阁主位于上座,一身锦衣,银具遮面,比素日更多了几分疏离。虽已来数年,慕君遥却未曾见过他的真容。
西奉楼主万瑾霄手中摇着一把折扇,“五年光景弹指而过,转瞬又是新的一轮。我还记得当年那场比试,南翎楼虞知弦的表现当真是令人记忆深刻。啧,还真是可惜了……”
他脸上似笑非笑,又揶揄道:“不过南翎这么多年才出了一个虞知弦,如今楼主之位空悬,恐怕更是疏于管教,也不知道如今南翎可还有这般出色的人物。”
此事虽已过数年,却牵连甚广,更令南翎与北鸣之间生了不和,早已成为夜雨阁中秘而不宣的禁忌。
似乎是未料到有人会当众点破此事,众人沉默,一时气氛凝滞。北鸣楼主许云起并未表态,只是饮茶不语。
孟长老面有愠色,语气不善地开口道:“不劳西奉楼主费心,我南翎自会教导弟子。”
“无需客气,我只是担忧万一孟长老如往日那般看错了人,岂不是白白耗费心血,有负阁主所托。”
孟长老微怒,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一触即发之时,东泽楼主黎尤上前解围道:“诸位冷静,还是勿要因此事伤了和气。阁主英明神武,阁中能人居多,何愁后继无人?”
西奉楼主闻言也不恼,面上笑意渐浓,“此言在理,四楼之中当属东泽教徒有方。黎楼主,贵徒鹤隐可是五年前的魁首,也不知今年表现如何,我等可是拭目以待。”
东泽楼主谦虚道:“后起之秀,来者居上,万兄还是言之尚早了。”
这四楼虽同属一阁,他们之间的关系却盘根错节,极其复杂。就如今日,西奉楼主寥寥数语,便有意挑拨其他几楼的矛盾……
东泽羽翼丰满,西奉心怀叵测,北鸣藏锋守拙。
南翎自多年前元气大伤,便一直蛰伏以待,也许这也便是孟长老有意争取这次任务的原因。
“够了,开始吧。”阁主蓦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殿随即安静下来。
孟长老缓了神色,走向正中,举起卷轴,高声宣读道:“时辰已到,比武开始。第一场为擂台赛,所有弟子轮流抽签,两两对决,较出胜负,先掉下擂台者为输。此场比试意在胜负,不可伤人性命。”
参赛弟子们抽过签便开始登台比试,转眼半日已过,四楼也各有胜负。
慕君遥坐在下面,正有些兴致恹恹之时,台下突然有人兴奋地喊了起来:“快看,是鹤隐!他要登场了。”
场上喧嚣声渐起。
慕君遥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正是东泽楼主的首席弟子,鹤隐。
听闻他幼时被弃于夜雨山门前,幸得东泽楼主收留,天资聪颖,悟性惊人,小小年纪便已成为同辈中的佼佼者。只是性情乖戾,又喜怒难辨,行事一贯不问对错只凭好恶,师姐曾私下叮嘱她勿要与他过多接触。
可即便如此,鹤隐只单单站在那,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或窥探或畏惧。他静默而立,眉眼深邃,身姿颀长。看上去分明是翩翩少年,一双幽暗的眼眸深如寒潭,一如黑夜里蛰伏已久的困兽。
与鹤隐对立而站的便是来自北鸣楼的闻睿,他身形彪悍,极善使刀。
鹤隐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的剑扔给了身边的东泽弟子,“空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