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拓拔晗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衣角寸寸碎裂,他面色大变,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把手给我!”
鱼听雪艰难地伸出手,他拼尽全力牢牢抓住她的指尖,再一寸一寸握住了手。
白雾迅速来袭,两人撞上了树梢,略微缓冲后又极速下坠,最终双双砸在冰面。
冰层并不如何结实,又“噗通”一声掉进寒意彻骨的河水中。
“噗——”
拓拔晗一口鲜血喷出,洒落在两人脸上,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鱼听雪在下坠过程中被他托了一把,砸在了他身上,倒没如何伤到。
她连忙起身去查看他的伤势,颤抖着手去扶他。河水太过冰冷,再待下去没摔死都冻死了。
可他身材高大,自然沉重无比,她根本拖不动。
“拓拔晗,拓拔晗,”她拍了拍他的脸,见他眉头蹙起,也不管听没听到,“你自己用点劲,我把你弄到岸上去。”
他咽了口血水,身子微微直了点,她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岸上走去,找到一个挡风的大石头,将他放了下来。
正月里的风仍旧带着寒意,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发梢衣裙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着水。
太冷了,得生火取暖,不然两个人都会冻死在这。
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拓拔晗,面色惨白,恐怕一会就得烧起来。
可自己又没有火折子,怎么办?
她擦了擦脸上的河水,强压下鼻尖的酸涩,一瘸一拐地去捡拾干柴。好在冬日里到处都是枯树枝,她很快就抱了一堆回来。
找到两个石头,想要试试能不能生火,可打磨了半天仍旧只有火星子,根本无法点火。
“拓拔晗,”他面色潮红,额头滚烫,“你别死啊。”
鱼听雪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且不说是他救了自己,不然此刻躺在那的人就是她,便是为了走出这里,他也不能死。
“怎么还没有火,咳咳咳…”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心急加上害怕,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咳嗽得停不下来,“为什么还没有。”
她不断地用一块石头打磨另一块,可仍旧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就在她即将陷入绝望时,身后传来了动静。
“嚎什么?”拓拔晗眼睛仍旧闭着,气息微弱,却总算是醒了过来。
她脸上一喜,急忙跑了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像一个火炉,“太冷了我想要生火,可是没有火折子,我生不起来。”
鱼听雪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吧嗒吧嗒砸在地上。先前强撑着一口气,此刻见他终于有了点生机,心底的恐惧消散了几分,泪眼朦胧。
拓拔晗掀了掀眼皮,也不知看到她没有,静静盯着她身体的方向看了一会,嘴角竟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之前看她端庄稳重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此时面对生死,倒有了几分小姑娘的模样。
“别怕,”他抬了抬手,似是想要擦她的眼泪,最终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我不会死的。”
鱼听雪喉间一哽,脸上的泪流得更凶。竟抓住了他垂下的手,带着哭腔问:“怎么办,没有火我们会死的,怎么办?”
可他又没了动静,她只觉得他的手烫得惊人。
“摸我胸口,”就在她以为他又晕过去的时候,他又幽幽说了一句。
她闻言忙摸向他胸口,果然摸到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心里暗暗祈祷还能用。
火折子也沾上了水,她用自己并不干燥的袖子擦了擦,打开竹筒盖子,抬手遮挡住风,鼓起腮帮子吹着。
“呲——”
直到她腮帮子都吹得发酸,火折子总算燃起了火,她心脏咚咚直跳,小心翼翼地护着它点向火柴。一阵风吹过,她心肝都颤了一下,生怕这得来不易的火苗被吹灭,幸好柴火比较干燥,很快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她又折了些细小的木枝,一根一根放进火堆里,不到一刻的时间,火焰便已冲天,周围都不再寒气袭人。
她解下身上的狐裘,用树枝在旁边晾着,挪向一旁的拓拔晗。他本来就被闫王砸了一拳,掉下来的过程中又护了自己一下,此刻衣服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破开的口子。
四周如此寒冷,可他额头上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锁,嘴里不知在呓语什么。
她眉头亦紧紧皱了起来,抬手摸向了他腕间,半晌后又探向他的胸口,这一摸竟心里一惊。
先前以为他的伤势不重,可此刻才发现,肋骨竟然都断了两根!
此时若天气还热乎,她倒是可以找些草药捣碎了给他暂时用上,可冬天到处都是光秃秃一片,自己上哪里去找草药给他用。
她心里暗叹一声,起身找了些火柴往他身旁架了个火堆,又把自己烤得半干的狐裘给他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