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王徐峥
“进来,”拓拔晗手里翻转着那把银制弯月小刀,懒洋洋地开口。
木制门被推开又合上,一黑衣蒙面女子出现在屋内,朝他行了一礼,“殿下,情况有变。徐峥此时已经快到达三石坡了。”
他翻转小刀的手顿了一下,挑眉问:“他带了多少人?”
蒙面女子沉吟一瞬,略带保守道:“一百多一点。”
拓拔晗眉心蹙了蹙,未曾说话。荆乌抱着刀隐在黑暗中,屋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蒙面女子等了半晌见无人开口,抬头壮着胆子问:“殿下,那我们?”
他还是没说话,弯月小刀在修长指间转得飞快,半晌后终于下了决心,一把将小刀拍在紫檀桌上。
“计划不变,立马带人前往三石坡设下埋伏,本殿即刻赶过去,”他薄唇轻启,凉薄又令人心安,“传令下去,参与了此次行动的死士,事后不论活着还是战死,本殿必保他们后人一生荣华。”
蒙面女子闻言惊讶抬头,迟疑道:“您要……亲自去?”
拓拔晗点点头,蒙面女子眉目一皱似要劝说,他摆摆手,女子抿了抿唇,弯腰退出了房间。
荆乌破天荒地开口,面无表情说:“殿下,您还是别去了,属下定将徐峥的项上人头给您带回来。”
他自幼家贫,七岁父母双亡,只与唯一的妹妹相依为命,后来妹妹病重,是被拓拔晗所救,虽说最后妹妹也没能活下来,但他于自己,有救命之恩。
而救命之恩,当以命来报。
拓拔晗勾唇笑了声,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放心,本殿要去,你也跑不了。”
荆乌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敛眉沉默了下来,抱着刀的手青筋毕露。拓拔晗率先踏出房门,荆乌紧随其后。
***
鱼听雪同徐山洲挤出人海,天寒地冻的,竟硬是挤出了一层薄汗。
“许久不曾逛过太安城的元宵灯会了,竟还是如此热闹,”徐山洲指了指鱼听雪额头的汗,温和开口。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环视周围,眸子逐渐亮起来,惊喜开口,“这里是东街吗?也不知余阿婆还卖不卖馄饨了。”
徐山洲倒退着向前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笑着抬脚跟了上去。两人穿过热闹的主街,在较为偏僻的东面停住脚。
前方昏暗的烛光下,有个摆着三四张桌子的摊位,稀稀拉拉坐着两个客人,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妪笑得慈蔼,白乎乎的馄饨从她手里一个个成型。
两人走上前去,鱼听雪乖巧喊人,“余阿婆,我们又来啦。”
老妪似是耳力不好,还在低头包着馄饨,她声音大了一点,老妪疑惑抬头,眼睛微眯着,等看清两人面孔时,脸上笑意愈盛,眼底却有泪花浮现。
“哎,鱼丫头,”她又看向徐山洲,“还有徐小子也来了。”
“好好好,”余阿婆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拉过鱼听雪的手细细地打量她,“你们两个小娃娃好久没来了,再不来,老婆子都要入土了。”
自从徐山洲三年前随其父长驻西楚边境,便再没有回过太安城,而鱼听雪也因为帮母亲打理家中事物,鲜少有时间过来东街,仔细算一算,也该有一年了。
她看着余阿婆的满头银发,脸上愈发明显的褶子,抓着阿婆的手紧了两分。
“余阿婆还好吗?”徐山洲笑意温和,嗓音清润问询道:“余阿爷呢,怎么不在?”
“好,都好,老头子回去拿东西了,”余阿婆将两人引到一旁坐下,慈爱地看着他们,“好好坐着,等阿婆给你们煮馄饨吃。”
语罢转身走到锅灶旁,将包好的馄饨下了进去,坐在一旁烧着火。
鱼听雪收回视线,将兔子灯放在一旁,眉眼间有一丝怅惘,声音亦低了许多,“你走后我也没怎么来过这边,余阿婆竟老了这么多。”
“人都会老的,余阿婆是,你是我也是,”徐山洲摇头失笑,“不老岂不是成妖怪了。”
她噗嗤笑出了声,又想起了什么好奇问他:“你怎么回京了?藩王无召不得入京,世子也是吧?”
虽说燕北王徐峥是当今皇后嫡亲兄长,亦为皇帝继承大统立下汗马功劳,可西楚自古以来便有藩王无召不入京的规矩,更遑论是徐峥这个异姓藩王了。
鱼听雪纤眉一挑,紧紧盯着他,他不会是偷偷溜回京的吧?
徐山洲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好笑地敲了下她额头,“自然不是偷溜回京了。藩王每三年便要回京述职,忘了?”
鱼听雪揉了揉额头,恍然大悟。
两人说话间,余阿婆端着两碗馄饨放在了桌上,正要坐下来说说话,那边又来了两个客人,阿婆来不及叙旧,又急忙去下馄饨。
白白胖胖的馄饨漂浮在面汤上,再辅以青绿葱花,色香味俱全,勾人香味扑面而来!
鱼听雪眸光一亮,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