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酒味微酸
是他旅途中偶然出现的意外罢了。
只是,他曾说过“下次”让我产生了那一点期待。那一点累积了十年,多少也变得多于原来的一点了。幸好我对自己的未来从没有期望,即使这大的一点不见了,现在也不会太过失望。
2
——是骗人的。
不失望是骗人的。怎么可能——!
与死神的那次见面让我产生了至少要活到“下次”的意识。活下去,这样理所当然的行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多么奢侈的选择……多么痛苦的选择。我却因为他,因为一个没有留下姓名、没有将手伸向我的“神”,选择了这条继续在黑暗中苟活的路。
那一天看到的灰色天空,突然的骤雨,湿润的风,城市的模样……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我之后最宝贵的记忆,因为太过珍惜,我甚至害怕过那是否只是“别人的故事”。
就像我难以用语言表达重逢的喜悦那样,失落这种感情也相对地让我无话可说。我咽了咽喉咙,吐不出一个字来让自己不介意这件事。
“抱歉,我早该说清楚的。虽然现在提也不坏。”他的声音突然又冒了出来,和刚才的语气比,似乎多了一丝轻松的笑意,“我只是想说,这一次不该是我。你能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身边已经有了‘正义的伙伴’?”
这也是让我的失望不至于绝望的最大理由——因为我有安室透。等他帮我解决雨男的事件后幸一定就会回来,然后再去找阿一,我想他不会有事的。
和我与死神上一次见面时相比,现在的我已经充满希望了。甚至超过了我个人的期待——我从没想过阿一会带我看到这样的世界。不是神,而是一个无名小卒一样的人。那可能和没有名字的我更相配。
在这之上还要祈求“神”保护,是我太贪心了。死神实属大牌。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会眷顾我。再一次地,他向我证明了这一点。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身边的事?”
趁他没有回答前,我出手试图碰触对方——可惜被他抓住了。
“怎么了?”他用宽大的手掌拘束住我的手,却只用平淡的口吻反问。
神知道一切——人类对神的这种定义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实里并不可能有这样全知全能的人存在,至少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遇见两次。能够说出刚才那番话的人一定在我最近遇到过的人里,可我并没有听到过类似的独特嗓音,我的记忆不会有错的。不过,要知道是否见过对方的方法还有一个——
我不放弃地,又用另一个手伸向另一边——因为他是用左手拦住了我的左手,这次他试图以右手抓住我的另一只手便因中间手臂的阻碍迟了一步——我顺利抓住了他的左耳。也许是这无法揣摩意图的动作让他意外,他没有立刻把我的手推开,而是松开了手,任凭我的企图。
我用尽可能快的速度把他的耳廓摸了一遍,又忍不住再上了左手摸向他的右耳。有些意外,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你的眼镜呢?”
我面前的男人——名为“冲矢昴”的良好青年叹了口气。
昨天在工藤家书房看了一晚上的耳朵,我不会认错的。
这下他没有制止我打开大门的理由了,我们像当年那样走上了天台。我和死神——冲矢昴。果然天台空无一人。
和我记忆里的男人长得不一样了。我企图从回忆里寻找那时对耳朵的记忆,很可惜,十年间的耳廓多少还是会有变化——人类毕竟还是会成长的。
嗯,那黑发变成栗色也是成长的一种形式。比如染发什么的。我盯着他的蓬松发丝瞧,和以前黑发时相比头发还变多了,想来黑发一定比较容易秃。
并没有发现我在想奇怪的吐槽,他似乎在为自己被发现的事感到遗憾:“没有‘武装’到那一步啊……被发现也就只能认了。”苦笑的样子不再显得神秘,可见当年在我心里宛如神明的人,不过还是个凡人而已。
但这样反而让我安心了。他只是个人,当然没有理由拯救我,他也不必为那时的事感到愧疚。做人是可以有遗憾的,这真不错。因此,冲矢昴之前为什么不向我暴露身份的理由,我也可以不介意。他没有必须向我坦白的理由啊。
“我确实有在一些讲座里听过这种耳廓确认身份的方法。”他倒是很快释怀了,就用与冲矢昴不同的怀念嗓音说着,“但那需要专业设备进行比对判断,对我们来说还是从眼神、体征和动作上分辨他人更容易成功。是我小看你了。”
啊这……他说的那种才更难吧?不要被我误导啊。“那个,耳廓会受到发育、残损、病变、血管循环等身体变化影响,并不是确认身份的好方法。”我将自己知道的知识告诉他。
他又乐了:“确实也在讲座上听过这类结论。但是昨晚到今天这十几小时里,我的身体很难经历那些事啊。”
看来他完全理解了我为什么会发现他的身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