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雪 （中）

“你这个令人憎恶的食死徒！早该去死了！”紧接着她发出的恶咒击中了他的手臂，他捂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叫声，垂下头，害怕见到她脸上厌恶的表情。

“你怎么敢这样？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她尖锐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撞击，但疼痛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他看着她的魔杖，然后是裙边，最后目光滑落到鞋尖；他看到自己的手臂在流血，怎么都止不住的血蜿蜒进船板，画出一条歪曲的线。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血红的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一片漆黑。他死了吗？这是对他的惩罚吗？死亡也带走不了他手臂上的痛，这种感觉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生生剜出来。

绝望、尖叫、黑影、死亡，他觉得自己正在天旋地转中不断下落。最后，这种强烈的失重感让他醒了过来。

他喘着粗气，意识到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也不是一个梦，疼痛延续到了现实。该死的，黑魔标记在召唤他。他匆忙披上外袍幻影移形来到伏地魔那边。

他看到前面跪着不少人，也有比自己来得更迟的人。没有人敢说话或者抬头，他只能听到不同外袍布料摩擦的声音。他拉低兜帽，悄悄抬头打量四周。黑魔王正站在台阶上，背着手看着窗外。由于是半夜临时召唤，很多人还来不及戴上面具，或许他能有机会看清更多食死徒的真面目。他还没有大胆到公然回头，所以只是默默扫视周围。跪在前方的还是那些他熟悉的人，除了那三个上次会议被主人留下的仆人：提森斯特、基普斯，以及斯内普。他不知道这三个人去了哪里，但他猜测今晚的临时会议跟他们脱离不了关系。

又过了一会儿，黑魔王转过身来，慢慢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像君主一样扫视跪倒在他面前的人。

“你们中间出现了叛徒。”他嘶嘶的声音让房间温度骤然下降，雷古勒斯攥紧了袖口。

“主人，绝对不是我！我可以为您找出这个叛徒，用最严酷的咒语折磨他或她，让所有人知道——”贝拉特里克斯跪着向前爬了几步，试图去碰主人的衣角，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钻心剜骨打到一边。现场鸦雀无声，雷古勒斯趁着这个意外飞速回忆了一次最近发生的所有事，一切记忆都在它们应该待的位置上。然后他看向贝拉，黑发没有遮挡住她嘴角的笑。

“不要 打断我的话。”黑魔王慢慢吐出每一个字，目光从贝拉身上转到前方。“如果这个叛徒主动站出来，我会给他一个痛快，并放过他的家人。”

片刻时间内，没有人说话，甚至大家都不约而同放轻了呼吸的声音。伏地魔站了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叛徒。这意味着——”他举起魔杖，“我必须惩罚所有人——”雷古勒斯余光注意到他魔杖前方开始亮起红色强光，“这是你们的选择，钻心剜骨！”

即便能做出什么反应，但所有人都只是像待宰的牲畜一样跪在原地，他们都知道退缩的代价。第一波魔咒让不少人跪倒在地上发出嚎叫。他们的声音刺激了主人。“废物！懦夫！就这样屈服于疼痛吗？”他对叫得最大声的那几个发出了更为恶劣的咒语，很快他们就瘫倒在地上没有再发出声音。

黑魔王暂时停了下来，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室内夹杂着血腥味和喘息声。“我再问一次，是谁背叛了我？”他的声音如秃鹫在屋子里盘旋。

仍然没有人回答。“很好，”他举起魔杖，“钻心剜骨！”这次一连串黑魔法攻击后倒下的人更多了，汗水不停从雷古勒斯头上落下，他觉得眼前开始出现黑斑，肌肉早就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他努力控制住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冲动，双手触地支撑着身体。

伏地魔经过一个个随从，偶尔对某个人发出摄神取念或恶咒。幸运的是，他始终没有注意到雷古勒斯。

黑魔王看起来终于满意了。他扭曲着脸，怪笑着看着底下的人：“很好，很好。你们都是我勇敢的战士，这里并没有叛徒。”他甚至拍了几下手，没人知道这到底是表扬还是讽刺。“没有互相指责、没有互相出卖——除了几个太过聒噪的蟾蜍。”

还能动的人瑟缩了一下，不少人死死咬着嘴唇害怕发出哀嚎声。“所以，今天，作为你们忠诚的奖赏是——让你们活下去。”他血红的眼睛望向匍匐在面前的人群，“当然，还会有其他。”

随即他叹了口气。“你们真该觉得幸运。今天那十几个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因此都死了。”但接着他又笑起来，“但这是一种特殊的荣誉，他们都是为我而死。只有我是永生不死、永远无法被打败的。”

永生不死……听到这个词，雷古勒斯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他连忙把手缩进袖子，拼命压抑着任何可能产生的想法。

没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提出任何问题。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伏地魔重新背着手看向漆黑的窗外，“都走吧。”

一开始现场没人敢动。但没过多久，所有人即便是爬也像是被激活的木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