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信
语:“我亲自送哦。”
孩子们闻言哭得更大声。
后院的施晚还疑心自己听错了,那哭声若有若无,时轻时重的,令人不免忧心。
“绘樱,你听听,是不是那些孩子的声音?”
绘樱给她夹了一根嫩菜心,闻言轻笑:“小姐别担心,前不久我取炭时经过,他们在为一只蛐蛐下葬呢,哭起来倒也正常。”
施晚了然。她养的锦鲤咽气时,也是哭了好久才缓过来。
“对了,我见另两位也回来了。”绘樱说的自然是那两位“官差”。
“好,明日替我找两位一趟。”施晚搁下筷子从桌边起身。
绘樱一愣,目露忧色:“小姐,怎么才吃这么点点,当心晚上饿。”
施晚笑笑:“夏日食欲不振,可莫要再逼我吃。”
其实是见过那断指后她浑身恶心,根本不想吃东西,直到都沐浴完,也不愿用晚膳。还是绘樱硬磨着她,她才勉强塞了点。
她出了屋子,立在院中看夕阳。山腰处看残阳,比山下要大许多,颜色也更浓艳,整个庭院都金灿灿的。
尤其是池中清泉,粼粼波光都泛上金色,煞是好看。她目光投向池水中,却忽然凝住了。
这汪池水的位置很特别,能映出一部分屋顶。她一晃眼,便瞧见倒影中的屋顶上竟有个黑影。
她僵立片刻,猛然回头,上方却空无一人。再回看水面,那团黑影已消失无踪了。外头的侍卫警戒着周边,没有人发现任何异样。
若是有人来,定避不开他们的巡视,那黑影却偏偏只她瞧见了,难道是错觉吗?可她看得如此真切,它与暖艳的夕阳格格不入,看上去格外阴冷。
施晩浑身一紧,初夏时节,天气已开始发闷,她却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薄衫。
“绘,绘樱,”她步履慌急地回了屋,“将房门合上。”
绘樱一头雾水:“小姐这是怎么了?”
施晚面色发白地在屋里打转,凡是觉得能派上用场的都捡到手上,什么刀子,蒲扇,甚至花瓶,都搬着放到床边桌岸上。
绘樱看不明白了,她抓住忙忙碌碌的施晚:“小姐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施晚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许是我看错了,但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若是她的错觉也就罢了,可万一不是……那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她附近,准是不怀好意。
“按我说的做,门用桌椅堵死,床边放着能攻击的东西。”
她指挥着绘樱在她和自己的床边都用香灰撒上一圈做标记,又觉得不保险,用线绳栓了铃铛,保证有人靠近就会响。
做完这些,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她躺在床上,手上紧紧握着把刀子,双目直勾勾盯着挂着铃铛的丝线。
她忽然坐起,低声道:“绘樱,绘樱,你睡了吗?”
绘樱回以平和的呼吸声。竟是沾枕就睡!
施晚紧紧揪了把被子,她太宠着绘樱了,夜间从不使唤她,现在倒好,一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无奈地躺了回去,想着今晚干脆不睡了,以免有人或鬼进来。可事与愿违,她不仅睡着了,还在做梦。
梦里她远远看着顾希桢在同身后下属说话。可突然间那下属忽然变了脸色,抽刀向他捅去。她想出言提醒,可梦里她无法说话,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施晚在床榻上哭得厉害,不断梦呓,也不知在提醒谁小心。顾希桢立在紧闭的房门外,第一次觉得无可奈何。
难怪傍晚屋里一阵叮里哐啷,原是在搬东西堵门。这堵得严严实实的,想悄无声息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颇觉头痛,那群孩子说施晚收到了一个细长木匣子,他便疑心是放出的饵——那根断指。
她上回见这物吓成那样,他实在放心不下,便早早来看了。她立在院子看夕阳,气色倒是不错。
确定人没事,他才拆开那封信。
他算准过很多事,可有关施晚的,总没对过。关于这封信,更是错的离谱。
拆开前,他以为会是质问,亦或是什么其他冷言冷语,但未想到……一个字都没有。
他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实在不明白,这大石头,打结的渔网,草丛,还有一团黑墨想表达什么。
原是想趁她做梦问问,怎知下午还精神不错的人,晚上不知为何突然大费周章将门给堵死,梦里又哭得这么厉害。
他无奈之下走到窗边,想看看她,便见她哗地睁开眼睛,扭脸往窗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