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宫
次破格的提拔,孰轻孰重他自然清楚。
他招招手,侍监便从旁边的奏本中抽出江池云的那封,恭敬呈上,霁桓提起朱笔,悬停而未落之际,轻言:“那朕就等着江爱卿和司参将的捷报了。”
接着一勾一划,轻易改了一个人的命运。
霁司月咬着唇,纵使万般不愿也只得跪下扣头谢恩。
“如此,便是正式拜朝为官了,礼部会给司参将安排拜印典,其中繁琐事宜,江爱卿多加提点吧,结束这些,你们便去西北戍边。”霁桓将朱批的本子交给侍监。
“是,臣领命。”江池云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时,又有太监来报,说林首辅要面见陛下,二公主也随其一起带了些暖胃的羹汤,正侯在殿外呢。
霁桓如窗帘下垂的脸上勾起向上的弧度:“星儿的肚子月份大了,身子笨重,快让他们进来。”随后又对着江池云摆摆手:“你们退下吧。”
随着林修和霁司星的踏入,霁司月同霁桓简短的会面便结束了,仿佛一个小匣子,被啪得关上。
穿过屏风,霁司月看到自己的二妹妹面色虚浮,单手托在后腰处,脚步艰难的跨过门槛,林修在她身旁不搀不扶,轻松站在门内等候。
二妹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林修如此对待,甚至还贴着笑脸,抱歉让他等着了。
林修口上说着无妨,声线冷淡,没有温度的视线飘落在江池云和霁司月身上,他便抛下霁司星朝江池云这边走来。
霁司月再次见识到此人的凉薄。
“江大人看着心情不错,想来是所请如愿了。”林修说着,转向霁司月又寒暄道:“恭喜司大人从此青云平步。”
江池云似乎不喜林修,只冷冷道:“林首辅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妻子吧,二公主好像身体不适。”
“妇人孕时,总归多有不适,江大人尚未娶亲,不懂也是正常。”林修眼眸低垂,鸦羽般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目光,让人看不出其心绪:“柔嘉公主走了多年,江大人还是放不下吗?”
他眼神在江池云和霁司月之间盘桓:“算起来司大人的拜印典应当二月初就结束了,等不到二月底,江大人便要启程去西北,无法在故人忌日为其上一柱香烛,真是可惜啊。”
霁司月暗自苦笑,生前被林修算计到丢了性命还不够,死后还要被他拿来当做刺向江池云的刀刃。
那头林修还不依不饶:“说起来,嘉柔公主因疯病去世为宫中忌讳,不受供奉,每年也只有江大人你和魏澄会去陵园为她烧些纸钱。这今年么——”他语带调笑:“可能是要挨饿受冻了。”
江池云明显带了怒火:“上有神明下有阴官,林首辅慎言。”
“沙场之人,手上沾了无数鲜血性命,还会相信神鬼之说吗?”林修勾唇,一派百无禁忌模样。
“虽无神明,但世事讲究含仁怀义,眼下首辅夫人正有孕在身,林首辅不为自己,也为子嗣积些口德。”霁司月在后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倒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霁司星由宫女扶着,踱步上前,对霁司月目光不善:“本公主的子嗣自有天家庇佑,岂容你妄议。”
她挽上林修:“咱们进去吧,父王该等急了。”
二人随即款步走了,留下江池云和霁司月站在原地。
霁司月长叹一口气,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霁司星。
不知她这个二妹妹何时才能有知人之明。
“你不必为我同他人起争执。”江池云出言安慰。
“我只是对那位公主说句公道话,将军千万不要对号入座,”霁司月白了江池云一眼,率先走出文德殿。
她还耿耿于怀他的先斩后奏。
想到后头的拜印典,她就头大。
脱衣验身这步该怎么办啊。
她再次看向江池云,目光哀怨:“江大人,将军大人,你行行好,我真的不想做什么参将,也不想入朝做官,就让我做个太子幕僚,我在宫内你在宫外,咱们一起为太子殿下效力,这样多好!”
江池云好整以暇:“可是太子并不想要司大人这个幕僚,反而是我对司大人的能力稀罕的紧,司大人该学学如何择良木而栖。”
“在编排我什么?”霁司宸突然从旁侧出现,一身锦衣华服,映得他面容苍白脆弱。
“你怎么在这?”江池云问。
“将军这话说的,皇城就是太子殿下的家,太子殿下想在哪就在哪儿。”霁司月余火未消,抢在前头呛江池云。
“池云,你手下的人,嘴巴可比你要厉害,”霁司宸笑着说:“听说星儿来了,我来给父王请个安,顺道见她一面,上次遇刺之后我就成日在宫中养着,眼下都三个多月了,还没再见过她。”
说起遇刺,霁司月想起,她今日本来是要找江池云说那个谎报情况,想要诱他们回宫的信使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