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苏侍郎不可胡说,这个罪名下官可担待不起,”薛顺义正言辞,“这事说到底也是你们自己没有管好手下的人和东西,无凭无据的怎能赖到下官头上!”
“下官今日来,也是看大人在下官的地界出事,下官虽然能做的不多,但还是要尽力帮大人,没想到下官根本就不该来这一趟,送东西还遭人嫌!”
薛顺越说声音越大,他笃定江池云手中不会有他的把柄。
“一个猜测罢了,薛太守何必动气。”江池云道,“不过这朝堂上关于我这船货的争论,薛太守没有要说的吗?”
“哼,”薛顺硬气起来,“下官只负责金陵一方水土,距离皇城山长水远,朝堂上怎么说下官怎么能知道。江大人疑人不如自查。算了,既然大人们不欢迎下官,下官走就是!”
说完他出了营帐,门口候着的奴仆已然换成了新人。
“天热,老爷消消火气。”新升上来的赵福跟在薛顺后头给他扇扇子。
“呵呵,我哪有火气,做个样子罢了。”薛顺缓步走着。
赵福之前是跟在刘全手下打帮衬的,现在刘全没了,他升了上来,对薛顺是又敬又怕。
敬是敬给自己的大好前程。
怕是怕自己最后落得和刘全同样下场。
薛顺手上捻起了珠子,低笑一声道:“刘全老家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都好都好,”赵福连连应声,“给包了100两银子送过去,够他爹娘后半辈子开销外加棺材本儿钱了。”
薛顺背过手,那串小叶紫檀珠子在赵福面前晃晃悠悠,赵福的想法也跟着摆动起来,搏一搏荣华富贵,死了家里人享福,薛老爷还是仁义。
他们走出了军营,正要上马车,谢田却从一旁冲了出来。
“太守大人!”他面色焦急。
他昨天被盘问了半天,整个军队就他嫌疑最大,江池云虽然没有发落他,但他心里总是不踏实,特地在这侯着薛顺。
薛顺却不想和谢田多说,左右他明面上和江池云没有过节,这事算不到他头上。
至于谢田这边,事情都是刘全办的,他可是一句话也没和谢田说过。
薛顺装作没听到,赵福有眼色的撩开轿帘儿,请薛顺坐进去。
谢田不依不饶,脚下生风绕到薛顺前头,拦着不让他上轿,“太守大人,你得帮帮我!”
他嘴上说的是帮,手却摸到了刀上,面带威胁之色。
薛顺这人文不成武不就,唯独胆子大,他虽然没有武功打不过谢田,气势却不落下成,薛顺沉声道:“军营附近你敢对我拔刀?”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贱命一条,我不怕!”谢田低声怒道,“但是我若是没有出路,那也只能拉上大人垫背了。”
谢田越说越急,刀也跟着半根出鞘,一缕银光晃上薛顺的眼睛,他随即缓和了态度,“有话说话,何必舞刀弄枪。”
薛顺养尊处优的掌心按上谢田老皮暴起的手背,动作缓慢而坚决的把刀按了回去。
“那你说这事现在怎么办。”谢田语气懊恼。
薛顺看了他一眼,边往前走边说:“刘全给你送钱你没收,没收你怕什么?”
“军营和衙门不一样,咱们的命都是上头说了算。”谢田跟着薛顺往前,“只要他们相信是我做的,那么就算没有实证,将军也能直接军法处置我。”
“你们将军是那种人吗?”薛顺问。据他所知,江池云虽然带兵严厉,但从没传出过苛责乱杀的事情,也正因为江池云向来赏罚分明,造就了西北军的忠心耿耿。不过这也导致张洛视江池云为眼中钉的一大原因。
谢田单手挠头,又从额头拉到下巴,长叹一声:“但是那个司月不会轻易放过我,大人看重司月,说不准会怎么对我。”
“司月?”薛顺继续往前走,想起司月是那个瘦小的年轻押运使,“这样吧,你容我想想,明日我邀江池云来我家宅,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他把精力从你身上转开。”
“当真?”谢田偏头看着薛顺,“你莫要耍老子!”
薛顺笑了,声音不大,但在谢田耳朵里却很刺耳,好像他问了什么可笑的问题。
“你既求我又不信我,那就另请高明吧。”薛顺转身往回走。
谢田心头不忿却又不得不跟上去,压着脾气说:“最好你说的是真的,不然黄泉路我一定拉着你一起!”说罢快步走了。
薛顺回到马车旁,示意赵福拉轿帘儿。
赵福手上动作,眼睛还看着谢田弯腰齁背小心摸回军营的样子,颇为不屑的吐了口痰:“一个老兵油子还敢威胁老爷,不知天高地厚。”
薛顺嗤笑:“他活不了多久了。”
“为啥?”赵福把轿门的刺绣布帘放好,绕到侧边卷起小窗帘给薛顺透风,“老爷给小的说说。”
薛顺头伸出窗户望着天上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