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饭
“她是我的人,武百户是在质疑本官吗?”霁司月眼冒寒光。
武亮低头,声音却不卑不亢:“下官不敢,但是司大人如何自证她的清白?”
“装银子的箱子就在车上,有没有偷窃打开一看便知。”霁司月上前,手撑着木箱,“这锁头的钥匙只在将军身上,若是武百户实在要查,那就要劳烦苏大人去请将军来一趟了。”
因为这种事情让江池云来一趟,以江池云的脾气,他们这些兵全都要挨罚,今天大家都不用吃饭了。
武亮没吭声,半晌后喘着粗气对旁边的士兵说:“把这小子扔路边去!”
江池云的名头倒还真有用,霁司月心想。
陈小九听武亮这么说立刻怕了,他刚才被扔出来,摔的还正生疼呢,再来一下非给他腿摔折了不可。他连滚带爬,跑到霁司月身后,说:“我,我是来找这位大人的,让我和他说两句话,我就走,我自己走。”
他把地上的物件拢到怀里收着,而后拉起霁司月,揉着屁股往旁边走。
“小公子,你可有什么仇家?”他神神秘秘,生怕给其他人听了去,打草惊蛇,“昨日你给我的桂花糕中,被人下了有毒的草药!”
霁司月心中警觉,没有贸然相信,只是问他:“什么草药?你是怎么发现的?”
“哎呀,就是乌头一类的,川乌,草乌,还有洋金花和细辛,一尝就尝出来了。”陈小九如数家珍。
霁司月听着,依旧有些怀疑,又让他细细说下毒性症状。
“这些药材通常是用作祛湿止痛,但是若长期服用,则有毒性。会使人头昏眩晕,盗汗心慌,神志失常。”陈小九继续道。
霁司月眼波流转,这和兄长的症状确实相似,她这才有七八分相信了。
“我这趟跟呢,主要是想告诉小公子这件事,我知道小公子是好人,不能让人平白害了去。”陈小九身上瘦的皮包骨,只有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说话时一鼓一鼓的。
“还有就是,要是可以的话,想跟着小公子一起谋个糊口的营生,我不会偷车上的东西的,我什么都能做,只要能混口饭吃,有个安慰地方睡觉就行。”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如蚊子哼哼一般。
霁司月半晌没有说话,她没想到,林修会借二妹的手去害兄长。
二妹是林修的夫人,和兄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呀!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通知兄长这件事,让他提防公主府送的吃食。
霁司星还在考量,这头陈小九却觉得自己肯定没戏了,他今年虽然已经十六岁,到了可以投军的年纪,但是他体格瘦弱,身高和十四岁的后生差不多,军队不会要他的。
他搓着手,一脸快哭了的表情,垂着脑袋转身要走。
霁司月反应过来,拉着他手腕将人拽住:“这毒怎么解?”
陈小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乌头一类的可以用绿豆加以甘草水熬煮服下来减轻毒性,益气固脱;洋金花和细辛就比较麻烦了,我以前在医术上看到,蝉灵兰和赤羽芝熬制的浆辅以浓茶可以化解。”
“蝉灵兰和赤羽芝,医馆可有卖?”霁司月皱眉,这是两样东西她根本没听说过。
“一般都没有吧,”陈小九低头思索:“洋金花和细辛这两种药草本身十分名贵,食多中毒的更是少见,没有多少医馆会单独备下蝉灵兰和赤羽芝。”
“不过我看公子你神色清明,应当吃的不多,只要日后不要再食用,便也不会有什么大碍。”陈小九见霁司月面色凝重,安慰道。
霁司月却不是在伤春悲秋,她只觉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为前去榕洲便无法兼顾兄长之事,没想到老天却给她送上一份大礼。
这解药虽然稀少,但太医院搜集天下药材,说不定在太医院中就有呢。
“你刚说,想要跟着我?”她回过神来问道。
陈小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只要小公子愿意收留我,我这条命就是小公子的,洗衣做饭砍柴放哨我都能干,我还懂医术,对小公子肯定有用的。”
他像个小贩,拼命讲自己的卖点。
霁司月沉吟片刻,陈小九帮了她一个大忙,她理应还个人情给他。
她拉着陈小九回到押送队,看着武亮审慎的眼神,心下一转,去前头找江池云了。
“就为此事?”
江池云看着霁司月和陈小九。
“你是五品押运使,带一两个仆从不是什么事。”
霁司月心中大喜,这人看着脾气大,但似乎挺好说话的。
“那将军可否给我个信物,我带给士兵们看看,免得他们心有顾虑,觉得是我随便带了什么人进军。”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江池云随手结下腰间鱼符扔给霁司月,冷淡道:“快点处理好,继续赶路。”
铜绿色鱼符在空中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