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逢
哑口无声,只得在心中暗自腹诽。
此番于鸢悻悻而返,心中对傅少青的厌恶又翻一翻,简直巧言令色,毫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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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于鸢接到了个未知来电。
“请问是于小姐吗?我是京市非遗会展的主办人李彭,我们几日前见过的。”
于鸢猛然提起了精神,“是我!你好李先生。”
“于小姐,您此前提过的打铁花,之前考虑到铁花白日不好尽兴观赏,现已开设非遗夜场游园会,想邀请您到场参演,请问意下如何?”
于鸢有些受宠若惊,对此事已不抱有希望的她,竟不想还有柳暗花明之时,“好!我去,谢谢您。”
“于小姐,真是不显山不露水,此前是李某人失礼了。”电话那头言辞恳切,“那,不日还请于小姐前来商量相关事宜。”
于鸢听得前半句一头雾水,但也未过多纠结,沉浸在喜悦中。“好。”
非遗夜场游园会则是为白日会展所产出的成品,例如糕点、手工艺品等的售出,开设的游园会,游客可吃着逛着,还有打铁花节目助兴。于鸢感叹不愧是生意人,如此有经商头脑,此番下来,游客可在此逛上一整天。
待一切相关事情已尘埃落定,很快来到游园会当天。
于鸢到时入场,望着已由工匠搭好的花棚、心中跃跃欲试。虽她经年未间断精进技艺,但从未像她父亲一般“中彩”。当铁水一棒击中花棚顶部的老杆,烟花长鞭于空中炸开鸣响,对打花者而言至高荣耀,亦标志着其技艺纯熟,可独当一面。
于鸢认为每次打铁花,都是中彩对她发起的挑战。
围观群众皆是翘首以盼,届时四下漆黑,唯有记录设备泛起夜中星点,于鸢将预备的生铁搁进身旁的熔炉,反复融搅着,随着工匠卖力拉风箱鼓风,生铁逐渐化为铁水。
她双手各拿一花棒,一手上棒盛上铁水,便火速跑到花棚下,一手拿下棒用力向上猛击,只见木棒中的铁水瞬间隔空绽开,现出绚丽夺目的花火,在火花即将殆尽之时,于鸢身后的十几个打花者一棒接着一棒,来往熔炉花棚之间。
铁水接踵而至冲天空而起,簇簇铁花连连不绝,叫人一睹为快。围观游客纷纷叫好,将转瞬即逝的惊艳珍藏在匣子相机中。
于鸢望着花棚,又至挑战——“中彩”,她舀起一花棒铁水,碎步至跟前,眼神坚定,瞄准中央的老杆,下棒向上狠敲。
她视线紧跟铁水,直冲而上,在遇到棚顶的柳枝后迅速崩散炸开,流星如爆。
“中彩了!中彩了!”
“小于!你中彩了 !”
随着铁花飞溅、炮声齐鸣,于鸢才反应过来,自己击中了老杆。
她僵直杵在原地,仰头观着火花与烟花,耳边一片哗然,多年的执着终在这刻得到释然。
于鸢有些恍惚,仅着眼于的火花灿烂。
此时打花者的技艺仍在不停上演,随着铁水的不断递进,火光也愈发愈演愈烈,直至幻为一片白光,茫茫散开。
白炽的火光刺得于鸢睁不开眼,她侧头以掌心相抵,白光更甚,撒在其全身。
片刻,待白光如烟殆尽,于鸢周遭却已是翻天覆地,以至于今日回想,她亦觉惋惜、荒唐。
惋惜于自己终于“中彩”,却无以延续那荣光;荒唐于她真的穿越了,且迷途不知如何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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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鸢每每庆幸,这原主与自己不仅同名同姓,相貌也完全相同,方便行事,但两女之性情相差甚远,让她倍感困扰。
于鸢自小被散养着,性情从不拘着,遇事处变不惊总有自己的法子,说的少,做的多,促使她至长成后有些不善言辞,随性中带着些固执己见。
而原主父亲于常杉人到中年方得一女,妻子不幸难产而亡,父女俩相依为命,于常杉常觉亏欠,对原主宠爱有加,任性些也是有的,以至原主嘴上从不饶人,时常冲上欺下而不自知。
虽原主任性而为,但面对老父亲时仍是爱之敬之,且在打铁活技上却不曾懈怠,家中无子,她也愿自担接管,亲力亲为。
原主的性情形同于鸢的精神外放,而于鸢的纯良亦是原主之内核,二人相辅相成,骨子里有着相同的坚韧。
于鸢继承原主意志,接手打铁作坊,亦是对于常杉敬爱有佳,近来,于常杉因着作坊之事过度操劳、又加之人将至古稀,一时熬不住,现已病倒在床,于鸢每日于塌前照看,毫不轻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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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朝现已入秋,于鸢晨起下榻,她今日倒能落得两耳清闲,不必围在铁跕前听那打铁声,而是去衙门,取知县拨款分发给匠户的银两。
因着边疆战乱,朝廷兵器吃紧,铸造局产出的兵器已供不应求,便令各地私有作坊的工匠们予以支援。
于鸢所在的上沅县,唯有于家一户打铁作坊,于常杉历代打铁为生,虽规模不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