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刑部地牢之中。

阴冷森森，暗无天日，里面弥漫着一股经年累月、挥之不散的浓重湿气，从地牢深处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叫声凄厉，让人听了止不住心慌，骨寒毛竖，汗不敢出，手臂上起出一片鸡皮疙瘩。

周徵玉立在角落处看着这场审讯，眼前之人被绷扒吊拷，正在遭受鞭扑烙铁之刑，对方已经伤痕累累，身上没有一块好皮，有气出没气进，奄奄一息，命若悬丝。

狱卒停下了动作，再次斥声问话，那犯人嗫嚅着嘴皮子，声如细蚊，总算开始交代。

这场审讯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许久之后，周徵玉才踏出地牢。

跟他身后的上峰一脸百感交集，起初，周尚书命他带周世子前去观刑时，他是有些惊讶的，毕竟他以为这如月中聚雪般的人物是难以直视那些脏污血腥之事的，但没想到，对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第一次观刑结束后，上峰怕影响他的心理状态，特意上前与他搭话，想了解他的情况。

但对方神色淡然，无情无绪，那些残忍暴虐、血肉横飞的酷刑在他的眼中好似恍若无物，在他心中留不下半点痕迹。

上峰难得的感到复杂，毕竟他初入刑部时，可是吐了好几回才适应过来。

而眼下这位周世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冷酷心性，当真是让人感觉莫名胆寒。

……

周徵玉回到府邸里，临柏才上前和他禀报今日虞府发生的事情。

周徵玉听完后，面色沉冷，漠声道：“命人从严处理。”

“是。”随后临柏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信封，呈给周徵玉面前，“这是暗卫处送来的。”

周徵玉伸手接过，往书房走去，待坐到案前，他才将这些信打开。

第一封信，是那个侍卫的身世。

周徵玉从开头看到结尾，越看越兴致盎然，真有意思。

原来这个名唤景越的侍卫竟与白明淮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他的生母是一名胡姬，当年曾与老王爷一同赴宴，那场宴会当时他也在场，彼时他尚年幼，从未见过胡人，一时好奇看了他母亲好几眼，不知不觉中将她的容貌记在了心里。

对方生得颇为美艳深邃，如今的景越继承了她的七八分相貌，只是他更偏向硬朗一些。

那名胡姬生下了孩子，本以为泼天富贵就在眼前，谁知老王爷一朝马上风，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那胡姬也因病撒手人寰了，景越就此沦落街头，成为乞丐，直到被虞妱捡到。

想到那日他们那般争风吃醋，估计也没想到对方会是亲兄弟，周徵玉觉得好笑。可是一想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虞妱，他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真是碍眼的男人。

合上信封，周徵玉拆开关于虞妱的情报。

其实虞妱的大概情况他已经了解，但信中的内容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信中提到，林老夫人并非上山修行了，而是被囚禁在自家佛堂里，暗卫为了知道情况，特意避开林府的侍卫，想询问林老夫人，但对方好像已经疯了一般，只会大哭大叫，吐词含糊不清，

无法，暗卫只能顺藤摸瓜，找到从前伺候她的旧人问话，据那位徐嬷嬷所说，在林文瑞未死前，他们母子俩曾合谋，意图想让虞妱陪葬。

可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结果，更多的猜测她不敢再说，只模糊道，在林少爷死去的那一晚，她昏倒在了老夫人房中，等她再清醒过来时，已是在乘往回乡下的牛车上。

看到这里，周徵玉还有什么不懂的，无非是他们的暗谋被虞妱发现了，她为了自保只能先下手为强。

周徵玉眼里浮现出一片温柔的欣赏之意，她真的既聪明又勇敢，果断且坚韧，这便是虞妱的本性。

那些妄图伤害她的人，本就死有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