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黎明破晓前不止有一天中最低的温度低，还有冷色调的偏蓝天空。

此时往往最安静，也是万物睡得最沉的时刻。

华浮生也感觉困。

在外面晃了半宿，赶夜路翻墙回到宅院，恨不得马上滚到床榻上去。

开门，她怔住了。

怎么感觉……有人进来过？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东西放在屋子里，但她一贯留下的标记有动过的痕迹。

屋外传来声响，她回头，看见萧应檀呆愣愣地站在外面看着她。

华浮生看他，还以为回来的动静吵着他了。

又看他外衣没换，神色疲惫，胡茬长出来少许，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昨晚在做什么。

于是问：“怎么没睡觉？”

“我……”萧应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单纯的睡不着吗？好像也不是吧。实话是因为她昨晚没回来？可又没太大必要说出来。

只是有时候习惯了另外一个人就在隔壁，习惯了旁边的屋子有灯，看到没灯的时候就忍不住会想很多，一时间有些失眠罢了。

昨晚，自下午出去的华浮生一直没回来，萧应檀忍不住上街，从城南绕到城北，把常去的店铺都看上一遍，等落日后一盏又一盏的灯被点亮，确定亮起的灯里不包括他们院子里的那一盏。

他不知道她去哪里，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他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些世家之中过节趁乱丢小孩的故事……尽管他不是小孩，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

但他对于她来说确实可有可无。

他们的关系并不对等，五彩缤纷的旅途起源于他的祈求，开始于她无所谓的应答，维系于他的识趣、安静。

即便是他能感觉到她有那么些许的纵容，但是这样的纵容又能持续多久？

恍惚间一直逃避的念头变得清晰：他其实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即便是有些羁绊，亦如无根的浮萍。

他忍不住踏入她的屋子。

华浮生的东西很少摆在外面，也不知道是收拾过没有……但等上一晚上就能知道她是不是又不告而别了，对吧？

复杂的心思无法外述。

萧应檀低声道：“我……昨天淘到一本书，想着你可能会感兴趣，但……你很晚都没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他一边说着，没发现华浮生有什么受伤的痕迹，转而继续踌躇地解释：“屋子是我进来过，我多虑了。”

他当然知道她不喜欢任何人到自己的领地，他也没有任何立场过问她的行踪。所以即使那天听到院子里看到一个突兀出现的人影，也没问过。

“哦，这样啊。”华浮生点头表示理解，露出一个表示宽慰的微笑，“我能出什么事，只是昨天碰巧遇见人贩子，顺带跟过去做了桩善事，延误了回来睡觉的时辰，没想到你还担心我。”

说着，她有些困倦的脑子想起来前阵子还在担心仇家会找上门，补充道：“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没人能对我造成威胁，但牵扯到你就不好了。”

“我也不怕这些。”萧应檀回答道，伸手递出书，“看起来是前朝流传下来的，有些年份，就是没人能读懂上面的文字，你需要吗？”

书的书皮还呈现出一种被烧过的感觉，感觉脏脏的。

华浮生接过，捏着手指翻看。

看那字体确实与如今流传的规整方块字不同，而扭曲成奇怪的模样，但神奇的是，华浮生竟然看得懂，还能判断出那似乎是一本记录，大概是在讲“神”？

有意思。

于是她将书合在手掌间，这次的笑容里有很多真诚：“需要的，多谢你了！”

萧应檀也微笑道：“有用就好，我先去睡了，晚点醒了出去吃饭吗？”

“好啊。”她欣然应允。

好的饭搭子不过如是。

华浮生将那本书收进自己的空间里妥善保存着。

一直到休息好后，在床榻上用被子团出一个窝，然后躺在上面将它当小说看。

书的表皮虽旧且破烂，但奇怪的不能用布擦出灰尘。

翻开阅读，书中记录的信息越过文字理解直接在她脑海中形成内容：

……神族曾确实存在。他们长久的存在于这一片大陆，拥有漫长的寿命和以灵为基础的造物能力，并且存在了至少万年。那时候的人只是附庸，有的还只是脑容量不大的直立人，像是现在的动物一样无人在意。然而，漫长的时间累积神族之间的矛盾，改变了原本造物主神的理念，他们从崇尚和平到频繁发起战争、从向善到恶。贪欲无止尽的神族甚至觊觎起了主神的权柄……

记录到这里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华浮生勉强能读出：“主神更改了世界的法则，并抹除了……”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