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为何不等我?
想着信上必是写了些感谢我的话,就收起来了。”
男人只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轻抚她头发,轻声说:“是我考虑不周。”
简柠莫名地看着面前喜怒无常的男人,只觉得此刻两人的身体靠得过于近了。
虽然此前他受伤的时候,为了给他擦药治伤看光了他大半的身体,但那时他几乎失去意识,又需治伤,实乃无奈之举。
此刻他好端端一个人,跟她这个明日就要出嫁的姑娘靠这么近,实在是不合适。
这么想着,简柠伸手轻推了下他。
可是这男人不仅没后退,还变本加厉往她身上靠。
简柠觉得自己此刻脸和身体都快烧起来了,手上推他的力气加大,却无论如何推不开他。
男人见她一直反抗,最后干脆整个人将她抵在厨柜上,一手牢牢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幽幽地说道:“你把我看光了,也摸光了,转头却要去嫁给别人,你这是打算始乱终弃?”
“我……”简柠一时竟然语塞。
“你什么?苦主我就站在这里,你还打算赖账不成?”男人继续无赖道。
“我那是为了救你啊!”简柠整张脸被迫埋在他怀里,讲话的声音听着也闷闷的,“你快放开我!”
“好了,不逗你了。”男人嘴上这么说着,扣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放松,问道,“我留的那封信还在吗?取来,我念给你听。”
“在啊。这几日阿娘和嫂嫂们帮着我整理嫁妆和衣物,我怕她们翻着,一直贴身带着。”说到这里,简柠感觉男人手上的力气更重,让她感觉腰上生疼,赶紧推了推他道,“你松开我,不然我拿不出来。”
男人终于放松了手上扣着她的力道,但却没有完全松开她,只让她把信从怀里掏了出来。
男人接过信,一手展开,柔声道:“接下去我念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清楚了,我只念一遍。”
良久的沉默。
简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等她回音,忙应了声:“好。”
“简柠,因家中急事,须即刻归家,不及告别。然相处月余,我受你温柔、耐心照顾,尝你烹饪之美食,深觉此月乃我一生中最幸福之时光。我见你美而不骄、柔而不弱,心向往之,甚望余生与你相伴。愿你能耐心等我月余,待我处理完家中之事,必以三书六礼相迎。听闻你父兄欲以你婚事易银两,留银五十两以应对。等我。崇弈。”
念到最后,崇弈的声音紧得发干。
简柠只觉得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灶房里如此安静,她能清楚地听到她和崇弈两人疯狂的心跳声。
“崇……弈……”她无意识地念叨。
“嗯,我的名字。”崇弈嘴角微扬,柔声道。
“崇……弈……崇……弈……”她一直念着,崇弈终于感觉不对,稍松开她,抬起她的头,入眼的却是她满脸的恐惧和惊慌。
“简柠,怎么了?”崇弈轻抚着她耳畔的秀发,试图安抚她。
“崇,是皇姓。”简柠喃喃着,此时她双眼迷离,仿佛看着哪个遥远未知的地方。
“是,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你而来。”崇弈松开她,微弯腰与她平视,郑重地说着。
简柠发现自己的双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对于门外那些官兵的恐惧,此刻终于彻底具象化。
她明白了。
那些官兵、那驾马车、那位官老爷、趴在地上的村长,这一切都一一具象为她无数次在梦中害怕和恐惧的“婚事”。
甚至,比她能想象到的富商巨贾、乡绅豪强强娶民女可怕千倍、万倍。
简家世代贫农,她简柠一介农女,拿什么去抵抗皇亲贵胄?
她想到母亲操持家务、拉扯他们兄妹长大的不易,想到大嫂三嫂每日里受婆母的讥讽和磋磨,想到二嫂孕期未得一日舒坦一朝生产亡命西去,想到说书先生和邻里阿婶们嘴里大户人家贵妻贱妾们痛苦的一生。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沉到了村口的池塘里,污浊的泥水堵满了她的口鼻。她挣扎着想站起身却更深地陷入了泥淖中,冰凉刺骨的泥水将她的手脚冻麻。
她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胸口和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简柠!简柠!”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急切的呼唤。
简柠用力聚焦双眼,眼前是崇弈焦急担忧的脸。
她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问:“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