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锦记

罗屿雯迅速与青什交换了眼色。欧锦记！最大的南洋布庄！铺面遍布各郡，连京都也有他家的铺子。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不论是钱款还是消息来源，一下都富裕起来了。

“哈哈哈真是过年了。”罗屿雯不怀好意地想着，随即变换了一副嘴脸。

“要是您加入我们，那可就太好啦！”

“云鹰君唤我名字或者阿斐便可。我也曾习得些外家功夫，云鹰君差遣我不必拘束。”欧利斐局促地挠挠头。

“那你也别一口一个云鹰君了，叫我阿屿就行。”罗屿雯大方地拂手。青什却是瞪大了眼珠子，往日可是只有师父和霞光君唤她阿屿的，世人大多不知她闺名。

罗屿雯却是毫不在意，用眼神拂去青什的震惊，食君之禄嘛，总得摆低些姿态。她眼珠一转：“这个，阿斐啊，我们接下来得重点排查一下行运。你知道的，苍琅山虽富庶，但这次在你的店里也花费不少，排查总得需要现银周转。”

“这不成问题，需要多少，我去钱庄里支取。”欧利斐清澈的蓝瞳纯真坦率，青什看在眼里忽又有些于心不忍。

罗屿雯立即来了精神：“我们一起吧，就去最大的冯氏钱庄！”

即使入冬，湘北的天也从不吝惜暖阳，云朵大片散开，沿着天际边缘铺了些丝丝缕缕；风定天高，气爽神清。作为沿海五郡最早开放码头的地方，这里的行运钱庄商贾不计其数。已近正午，街流不散，嘈杂不减。

一个兴冲冲的少女带着一个俊俏的南洋人和一个面容麻木的少侠踏入钱庄，引得人人侧目。

少女敲了敲柜台，大方地要取百两银票。而青什也惊讶地发现，他们选的那方柜台后的伙计，正是白寒。

“师——”一个“兄”字未脱口，便感到被一股冷风封住了嘴。所以这就是云鹰君交代白寒师兄的“另外重要的事”？

“阿屿，这些会不会不够？”欧利斐善意询问。还真是人傻钱多，青什暗中扶额。

“先取这些，多了也不方便行走。”

“江宜止以往在海舶司负责运载记录，擅长精算。若他要寻求落脚之处，很有可能在钱庄之类行当找些活什。”罗屿雯将白寒引进自己房中，关了门窗。

白寒闻言立刻领会：“云鹰君想让我去钱庄暗探江宜止踪迹？”

“不错，这个韩萍还不确定是否知情，又知道多少——寻找江宜止可不能全押在他一人之上。”罗屿雯搭上白寒的肩膀：“你办事，我比较放心。”

白寒的冰山脸像是煮螃蟹般急速升腾，旋即俯首行礼：“我马上去办。”快速离开了房间。

罗屿雯踏入钱庄大门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明媚的鹅黄裙摆灵动地飘扬，看来她心情不错。身后还跟了个南洋夷人。她径直走向他所处柜台前，令他不由自主坐直，准备接戏。令他些许意外的是，她取的是那夷人的钱款。

“阿屿，这些会不会不够？”

听到“阿屿”二字，白寒只觉时空凝结，一级警报轰隆响起。阿屿！这人什么来头！敢这么唤云鹰君？又是怎么知道了她的名字？他不可置信地观察罗屿雯的表情，想象中她该一袖带飞到此人脸上给他些教训，让他知道这不是随便叫的。可罗屿雯神色坦然不见波澜。他又转向青什，用震颤的眼神询问，也只得到一脸尴尬的回避。

晚间回了落脚之地，一进屋，那个夷人竟然还在。罗屿雯为他介绍：“这位是欧锦记的少掌柜，欧利斐。和我们一起查案的。”

“钱庄未探查到疑似江宜止的消息。”白寒看出她眼中坦率，便开了口，目不斜视地坐下。

“猜到了。”罗屿雯重重叹了口气，“因为江宜止，已经死了。”

“什么？”白寒的脸上难得浮现些表情变化，“什么时候？找到他了？时被幕后之人暗算了？”

“不，从一开始，陈康郡外的山匪惨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