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有笛笙
东夷国,含元殿中,东夷国国君槐王正在同丞相商议国事,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夷国丞相不是别人,正是陆云青。自从当年陆云青娶了文姝郡主,入赘应国侯府,仕途上可谓青云之上。学富五车的陆云青同样有着出色的政治天赋,在应国侯府的支持下在官场是如鱼得水。
“启禀王上,臣接到密报,炎国军队近日有所异动,似乎意欲攻取黎国。”陆云青说道。
“炎国真是得寸进尺,这些年炎国已经占领了长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居然还不满足。”槐王气愤不已,又道:“丞相,东夷国该如何应对?”多年的君臣,槐王认可陆云青的能力,对他颇为信任。
“王上,黎国虽然富足,但论军力,绝对无法同炎国抗衡,一旦开战,黎国必败。虽然救不了黎国,但黎国王室还是可以救上一救。”陆云青道,
“救黎国羌氏?与我东夷有何益处?”槐王不免疑惑道。
“王上可听说过黎国地藏?”陆云青道,
“黎国地藏?丞相说的是黎王这些年来搜集的,为她百年之后陪葬所用的奇珍异宝?”槐王道,
“正是。黎国羌氏血脉凋零,黎王膝下只有一女一子,公主年方十五,王子只有三岁。臣想若东夷国以保护公主、王子为条件来交换黎国王室的地藏,黎王应该不会拒绝。”陆云青道,
“嗯,听起来不错,可若被炎国得知,会不会突增....两国之间的嫌隙?”槐王道,
“启禀王上,炎国意在一统九州,不久的将来炎国和东夷必有一战,讨好炎国寻求苟安,不过与虎谋皮。东夷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充分的准备。”陆云青道,
“嗯,丞相看得通透。那一切就按照丞相意思安排吧。”槐王道,
“臣遵命,此事事关重大,臣会派犬子陆暮笙亲自前往黎国。”陆云青道,
“好,虎父无犬子,暮笙少年英才,正好趁此机会历练历练。上次母后生辰宴上,他出的一曲《青衣行》可谓技惊四座,本王印象很深啊。”槐王道,
“谢王上谬赞,只是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陆云青道,
“丞相留步,国事固然重要,偶尔.....也要照顾一下家里。”槐王想起前几日母后的嘱咐,不经意说了一句。
“臣遵命,臣告退。”说完,陆云青便退出了殿外。
陆云青明白槐王所说的家里,指的是他的妻子文姝郡主。陆云青和文姝郡主已经成婚十几年了,但一直没有一儿半女。关于这件事,大家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郡主贤惠,怕被人说苛待养子,所以故意不要孩子;也有人说是郡主曾经怀上过,但不小心滑胎了,至今都未养好身体等等。但任凭外人如何猜测,陆丞相一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回到丞相府,陆云青就招来陆暮笙商量黎国之行。十几年过去了,当年在漉洲岛灾难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婴孩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刚刚行了冠礼。虽然陆云青娶了文姝郡主,但郡主只是郡主,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父亲,您找我?”身怀长笛的青衫儿郎已经来到了屋内,窗外高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愈发显出他的清冷。
陆丞相看着立着窗前的儿子,神思却飘向了远方,他的暮色深重,像极了他的父亲罗升,眼睛修长而明亮,像他的爷爷罗扬,鼻子提拔而富有曲线,双唇微薄都像极他的母亲诸氏,一个来自南方小镇的女子。那一年罗升遇见了逃难到漉洲岛的诸氏,一见钟情,当下立誓非她不娶,那时的自己还笑他没出息,罗升却说是因为罗青从小便被彪悍的妹妹定下来,没得选看着眼酸罢了,当即便遭到了罗芷的一顿毒打。罗芷,芷儿,这个他想一次,心便痛一次的名字,他多想真的被罗芷定下来,好陪她一辈子,可是天不遂人愿,等他再见到她时,她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在炎国的那场冬祭上,他分明看见了她,看见了另一个男人的手牵着她登上了高处,她成为了炎国的王妃。他不怨她,她大概以为自己死了吧,要不然怎会嫁作他人妇。内心的挣扎都写在了陆云青早已不在年轻,甚至有些苍老的脸庞,这些年他太累了,鬓边已经生出了几缕白发。陆暮笙看着父亲的神情,知道父亲又忆起了往事,便立在一旁静静等候,不多言语。
“暮笙来了,”陆云青回过神,继续说道:“前些时日我们商量的黎国之行,王上已经恩准,不日,你便启程吧。”
“是的,父亲,孩儿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明日就可出发。孩儿不在之时,还望父亲多加保重身体。”陆暮笙道,
“嗯,去吧,记得走时.....向你母亲辞行。”陆云青叮嘱道。
“儿子遵命。”母亲指的便是文姝郡主。
东夷国都城梵京城城外十里,有一山谷,名为松谷。山中树林密布,地势连绵,相传常有野兽出没,是为寻常百姓皆不敢行走。此刻月黑风高,林中岔路颇多,黑雾笼罩之下,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密林之中,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