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这头的陈颂禾还在绞尽脑汁想法子脱离北狄,那头的洛城河谷内,镇西将军陈筹领着一支军队也到达了战场。
瞧着满目的疮痍,陈筹当即就急了:“给我找!快给我找!”
他身材高大,前庭饱满,平日里二目炯炯有神,但此刻却映射出手足无措的光。头戴银盔,身披战袍,胸前覆有软甲,皱纹斑驳的面孔满是焦急。
自侦察兵根据洛城百姓送来洛城河谷的战报,已过了三天三夜,一听闻全军覆没这等消息,他惊惧不已,“哗”地撇了碗筷就赶往这方。
“快找啊!!!”
他目眦尽裂,一声震天的怒吼惊得将士们在尸山里慌忙寻觅起来。
举着火把从黑夜找到了白天,愣是没见到陈颂禾的尸身。
陈筹冷静下来,稍稍松了口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面色凝重地指挥着将士们整理同胞们的遗体,复而轻叹一声。
“将军可是在担心陈小将军?”指挥使马荣安慰道:“小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陈筹本不欲言语,轻轻撇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在家中是父女,在战场就是战友。”他拍拍马荣的肩膀:“既然她选择了独当一面,出了任何事就该自行承担!别看了,我等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说罢,径直上前,亲自背着一具尸体就往拉车上放。
“将,将军!”一旁负责清理的小士兵吓了一跳:“让属下来吧!”
陈筹一言不发地摆摆手,来回抗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虽说女儿待他稍显冷漠疏离,可他自认是尽到了父亲的责任,将她从小宠到了大,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是这些兵,也同样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为将者当有为将者的方圆和气度,虽说是敌人偷袭,可陈颂禾指挥不力也是事实,这些将士魂归此处说到底与她也是相关,他不欲为女儿辩驳,只能略尽绵薄,为她减轻些过错。
“阿颂,”他低声唤着女儿的小名:“你到底在哪……”
……
天刚微微亮,夜色还未完全散去,窗外还飘着些许寒气,塔塔娜已经起了个大早。
她轻轻拍着陈颂禾的脸颊:“陈将军,该起了!”
陈颂禾嘟囔着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陈将军?陈将军!”
“……”
塔塔娜直起身来一阵无言,这陈将军昨夜是去做贼了吗?为何就是叫不起来!
她沉下脸,猛吸一口气,对着陈颂禾侧过来的左耳一声大吼:“起床啦!!!”
“啊——”
陈颂禾被惊吓,猛然从榻上弹起来。她打了个哆嗦,还未从塔塔娜的“狮吼”中回过神来。
二人正对视着,屋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陈将军,殿下在正殿等您。”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陈颂禾忙回。
侍女退下,陈颂禾就着塔塔娜准备的水,飞快地洗漱穿衣,正待推门离开,听到塔塔娜问:“将军可想好第三局比试的内容了?”
陈颂禾狡黠地眨眨眼:“秘密!”
……
陈颂禾入殿时,正殿中只有荼磨、拓喆和一个托着浅盘的老翁三人。
她吸吸鼻子,闻见一股肉香自那浅盘中传来,不觉咽了咽口水。
荼磨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一手执筷一手扶膝,姿态优雅地夹起一块肉,轻轻放入口中咀嚼起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富美感。
陈颂禾大喇喇地走上前,打着招呼:“殿下,我来了!”
她放低姿态拱了拱手,眼却黏着那盘牛肉不放。
荼磨望着她,轻笑一声:“陈将军,可是已想好第三局如何比试?”
陈颂禾点点头,对荼磨道:“想是想好了,只是在下这肚子实在是有些……殿下你看……”她一边说一边小步向那盘肉踱去,明明对司马羡说着话,细长漂亮的眼却半分没舍得分给他。
“站住。”荼磨淡淡抬眼,手中动作不停,口中轻飘飘吐出一句:“你乃俘虏,还想吃肉?”
话不重,却带着鄙夷。
“……”
陈颂禾脚步一顿,复而镇定抚了抚脑袋:“咳咳非也,在下只是想问殿下,可否讨杯水喝。”
“呵,”荼磨扬眉轻笑,转头对着那老翁吩咐道:“宋伯,给她上杯水。”
“是,殿下。”
……
陈颂禾在一旁憋屈地攥着茶盏,见荼磨吃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殿下,第三局我想好了,我们比试捉迷藏!”
语罢,三人皆朝她望来,目光中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诧异。
“怎,怎么了?”陈颂禾被他们盯的心虚,声音不自觉小了些。
宋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