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祁昭乐讲完之后,撞了撞旁边沉思的宋知远说道:“你发什么呆呢。”
宋知远说道:“没有,我只是一时失了神。”
祁昭乐思索许久,道出了心中所想:“宋知远,你心悦我,我自然开心,但是喜欢是人们最无法维持的感情,它会随着时间消磨直至没有,就像我父皇和母后一样。我不想让这虚无缥缈的姻缘支配自己一生,让我自己也成为这长安城中无处诉说的哑巴。并且我对你也并无男女之情,贸然答应是对你不负责。更何况现下的我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宋知远看着祁昭乐,眼中闪烁着失落,但却没有让她察觉到。他佯装无所谓,语气散漫:“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祁昭乐用下巴示意让宋知远看远处的宫殿,眼睛里面满是他平常从未感觉到的坚定与渴望,“看到远处的太和殿了嘛,我希望下一个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
他的公主殿下,野心可真是不小。
宋知远有些好奇:“公主为何想去高位?”
祁昭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我本就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为何因为我是女子便不可以去那高位。况且,我生来固执,最喜将这不可以变为可以。”
宋知远清楚她的决心,却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遗憾。言语间难掩失落:“公主殿下雄心壮志,是我狭隘了。”
祁昭乐心思微动,叮嘱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给旁人讲这个事情,你可别给我泄露出去了。”
她的这般思量连宁文帝都不曾知道。
两人在凤仪宫的连廊处默默坐了许久,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心中各自藏着无尽的思绪。
凤仪宫在其他宫殿衬托下格外暗淡,太和殿的轮廓在夜色中却显得愈发威严。她知道,她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天色过晚,宋知远起身准备告辞,“我先走了,待我从缙北归来再来寻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日后能得偿所愿。”
祁昭乐朝宋知远福了福身,说道:“承你吉言。”
祁昭乐与宋知远告别后,独自回到昭阳殿。她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思绪万千。
她并非未曾受到宋知远深情的感染,相反,她亦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子,心中荡漾着寻常闺阁女子的春意盎然。
明德皇后离世之后,宋知远成为陪在她身边最多的人。正是他的调侃与嬉戏,让她得以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渐渐走出。
但是祁昭乐并非那种因小爱而忽略大局的女子。她看到了郁郁而终的明德皇后,看到了皇宫宴会上各家夫人疲于应酬的疲惫神态。每当目睹此景,她仿佛能看到未来的自己。
她渴望摆脱那样的命运,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无人能操控的道路。
宋知远离开长安城那天,祁昭乐并未前去送别,她不愿给他留下任何误解的幻想。
然而,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宋知远时常派遣信使给她寄去书信,分享他在北地的所见所感。
祁昭乐每次收到信后,都让锦华帮忙收起,并无回信的打算。她心中的世界,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然而在宋知远及冠那天,他在缙北收到了祁昭乐自长安寄来的贺礼和一封书信。贺礼是一把由名匠锻造的匕首,匕身锋利而轻薄,刀柄上还刻着他的字——行舟。
信上仅有短短两句话:“一切安好,勿念。北地苦寒,还望珍重。”这几句话让他盯着看了许久,最后小心翼翼地将信叠好放到心口处。
宋知远忍不住想,她在念着他。他想象着她坐在书桌前,握着毛笔,轻轻地写下那些字,如同千里相思,一层一层地叠加,化作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牵挂。
祁昭乐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眼前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他束发之后的模样,竟然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影子,让她不禁暗自感叹。
宋知远迈着轻快的步伐上前,轻轻敲了敲祁昭乐的额头,戏谑地说道:“公主殿下,怎的了?两年未见,竟对我这般思念。看见我来了,连路都走不动了。”
祁昭乐皱了皱眉,轻轻拍开他的手,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会在这里?”
宋知远仰天长叹,故作伤心地说:“公主殿下,你真的伤了我的心。昨日我刚随父亲回朝,你居然一点不知道。当初送别就不说了,现如今我得胜归朝,你也不见人影。”
祁昭乐脸上泛起一丝歉意,说道:“一时疏忽,忘记了。”
锦华曾提醒过她宋知远回朝的事情,但她最近一直在准备太学校考,整日待在翰林院,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宋知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祁昭乐打断:“夫子马上就过来了,我今日还有校考要参加。等校考结束后,我在翠茗楼设宴款待你。”
祁昭乐说着,目光投向远方,看着那逐渐走近的夫子,急忙跑了过去。她知道,如果和宋知远聊起来,定会没完没了。两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