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撒加之乱·转

脚步声传来，我渐渐转醒。

原来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吗？

我抬起头，望着房门口的身影，“撒加。”

“你还在啊？”宽长的法袍遮挡住了那人的所有动作，狰狞的面具掩盖住了那人的一切表情，但声音和话语透露出那人此刻面对眼前猎物，心情大好。

“这不是你囚的我吗，怎么反倒问起来了？”我失笑道。

“这本囚不住你。”他说道。

“这锁链确实困不住，但是你可以。”我抬起手，腕上的锁链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若我想走，在你擒我时就该走了。”

“说起来，你是打算就站在那个阴影里和我说话吗？”

他听了，便走进了些。忽然间，他弯下腰，伸手摸上了我的脸。

“你哭了？”他说道。

“什么……？”我一瞬茫然，看向了他的指尖，又自己试着揉了，点点晶莹，微少到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教皇死了也不见你悲伤，我还道你没有心呢。”他笑道。

“我自是有的。”我回道，“但是，你的心呢？让我看看——”我伸手，“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撒加？让我看着你的脸。”我揭下那冰冷的面具。面具之下，他双眼猩红，却是出奇的平静。

“卡妙在做什么？”我随口问道。

“去了西伯利亚的修炼地，继续修炼。”他回道。

“这样啊，米罗没有说什么吧？”我想到了这个总爱来串门的毛团子。

“没有，他也去了自己的修炼地，现在在圣域的只有迪斯马斯克、修罗、阿布罗迪，还有，艾欧里亚。”

“艾欧里亚？”我讶道。

“对，艾欧里亚，他的修炼地本就在圣域……”他说着，突然跪倒在地，银灰的发稍染上了蓝色。虽看不见，但我可以想象到他眼中的猩红渐褪。

“唔……快走，卡妙……快走……”撒加低着头，催促道。

我睁大眼睛，好奇极了，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撒加？这是……心魔？还是你的负面情绪？还是……”你的本性？

“我……会管住他的，不需要你……”撒加挣扎着，只是可惜，纯真的蓝尚未覆盖住他全部的发，便再次为银灰取代。

“都看到了，不打算做什么吗？”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道。

“这都是你的一部分，撒加。”我淡淡道，“对于你自己的事，我还无权过问。”

“知道我为什么会囚你吗？”他笑道，“即使我明白这么做不会有什么结果，甚至有可能会激起反抗。现在，阿布罗迪、迪斯马斯克、修罗也都已向我，撒加，宣誓效忠。可是你，唯有你，我还真拿不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你不敢肯定能否信任我、任用我，同样的，我也无法确定是否要决心效忠于你。”我望着他的眼，道，“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撒加。我们质疑一切，我们只相信自己。阿布罗迪、修罗、迪斯马斯克，他们信奉力量即是正义，他们因你强大的力量而效忠于你；但是我只会信奉我自己认定的正义，所以我说，让我看到你的正义。”

“这样啊，那你走吧，去西伯利亚。黄金圣斗士，我还消耗不起。”他说道，“未经我传召不准前来圣域。那三人将代为宫守，等你们长大了，我会将你们召回守宫。到得那时，我当能得到你的答案了吧。”

“那是自然。”我微笑着答道。

我由教皇殿侧山岩攀下，顺利绕开了皇家魔宫玫瑰铺就的通道和阿布罗迪镇守的双鱼宫，却没想到在自己的水瓶宫前被人堵了个正着。

“你要去哪里？”

我望着眼前宝蓝色的身影，不知该如何回答，终是保持了沉默。

“你去了哪里？”见我不答，他又急得追问道，“回答我啊，妙妙！”

“我从上面下来，自然是教皇殿。”我淡淡道。

“教皇殿吗？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他低道，“我向撒加，教皇辞行时，他便说你已去了西伯利亚，但是我知道，你没有！”他激动地、冲动地、冲上前来，“这几天，我一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也没有感受到你的小宇宙，我差点就以为你真的已经走了……”我揉着他的发，聊作宽慰，“说起来，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他突然问道。

“我在察觉到异常登上星楼时，见到了跪于史昂教皇身前悲痛的撒加；后来我又看到了一把夺过女神逃亡的艾俄洛斯和追逐着他的撒加。”

“我现在，正是要前往西伯利亚的修炼地。所以，不必担心。”

“哦……”米罗罕有地默了一瞬，也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原本没心没肺的样子，“没事就好，那我可以常常来看你嘛？”见我不置可否，他便装是默认，笑着扑上，“送给你哦，妙妙！”

他张开手，一只木制蝎子正向着我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