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
我逃了。
捱过突如其来的无力,精神上的窒息,大口大口喘息,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指在逐渐变回正常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
窗外的雨声沙沙,霞光透过外边的树叶映射在屋子里,
身边的一切都寂静到让我心慌,
快没时间了。
有个声音这样肯定的告诉我,
躺了好久,躺到雨停,躺到月光撒在我的身上,带来一阵凉意。
最后踉踉跄跄地起身,抽出一张信纸,斟酌片刻,下笔写上决定出去旅行的消息。
去哪未知,归期未定,
或许是打着“旅行”的由头,藏在内里的是永久的道别。
我这算不算是不打招呼的逃跑?
或许是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促使我逃得那样毫不犹豫?
之前看过一本书,书上写着:
家里养的猫咪察觉到自己快要去世时,会离家出走,去另外一个角落长眠。
为什么呢?
我敛下眸子,望向笑着与我打招呼的提纳里,努力露出和往常没两样的笑容,只能庆幸幸好行李早就送到了船上,
“维露利亚!”狐耳少年叫住我,眸子里是纯粹的欣喜情绪,
“…小提!”我弯起唇角,“难得见你来须弥城里。”
“刚好遇见啦,那我们…”少年挠了挠耳朵,想说些什么,
“啊真不巧!”
我慌忙地打断少年的话,挥了挥手转身往反方向转:“我还有急事来着,我们,我们下次再见!就此别过啦!”
“…哎?”
将少年疑惑的尾音甩在身后,我没再回头,
完全没有准备好来自亲友的“质问”,只能等他们察觉到我离开再说。
*
在这两年之中,在一年内我去过枫丹,去过纳塔,
独自一人蜷缩在陌生国家的角落忍受病发。
靠着在八重堂出版小说的稿费旅行,但刚踏上旅行一年,就传来了稻妻锁国的消息,
随后只有投稿到枫丹的蒸汽鸟报,在上面发布自己在各个国家观察到的植物和动物的故事,以及自己擅长的插画,
这样的板块意外的受人欢迎,但我觉得艾莉丝女士的《提瓦特游览指南》比我的内容有意思多了。
亲友知道我在八重堂以及蒸汽鸟报写稿的,也有路上知道我是因为“绝症”逃出家门的旅伴问我:
你这样做不是就暴露了你所在的方位了吗?
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呢?仅仅是为了稿费吗?
不是的,我摇头。
完全狠不下心来直接人间消失...要是我真的那样干了,他们得多伤心?
父亲和赛诺他们看到我的作品,至少没有了无音讯,能知道我过得还好吧?
至少...能慢慢习惯我不在的事实吧?
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用,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下意识地这样做了。
总要习惯的,我也要习惯身边没有亲友的日子,
为什么到处旅行?可能...也是想像猫儿一样,找到自己能够躲着家人,最后寂静离开的地方吧。
后来我去了蒙德,踏进城的那一刻,风之龙展翅咆哮,
白发小精灵不小心将我撞倒的那一刹那,莫名的,有一股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主线”故事,开始了。
我好像,进入了某种倒计时。
鬼使神差的,一种强烈的渴望促使我与旅行者一同旅行,
那会是真相的终点。
有个声音告诉我。
于是,我和旅行者荧成为了朋友,成为了旅伴,
从新的视角,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崭新的视角从我眼前出现,
经过相遇,遇见过别离,与旅行者和派蒙经历的很多事情重新洗涤着我的内心,
“告别的话,就要好好告别呀”
旅行的途中,我突然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荧想找到自己不告而别的血亲,而我...
我想,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