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
杨烈打量着拄着拐蹦过来的许新,耐心等他说完那一长串话后才道:“你是肋骨断了,不是腿断了,拄拐干什么?”
许新:?
许新:“哎!哎!我这!言九——!我……”
董昌及时把人架走,一边劝道:“行了行了,师妹也是好心。狗窝藏不住剩馍,谁让你非要现在拄,你就不能等腿瘸了再拿出来吗?”
“董哥,你到底哪边的!我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梁五儿跟言九挤眉弄眼,乐道:“行啊九儿,送东西还不忘挤兑人,有你小许得少活多少年我想都不敢想。”
“胆小鬼,我就敢想!”
–
唐门的孩子早当家,言九除外。
“师叔,”言九两手捧着脸,一脸忧愁,心事重重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人因为嫌家里的狗狗麻烦,所以借口带它出去玩,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丢下狗狗自己回家了……”
高英才听懂了她的意思。午后他就听张旺说由恪和由守要带几个门人下山,其中就有这个入门不久的言师妹。唐门不同于道家佛门,虽然遁于深山,却并不要求弟子清修苦行。不过对言九来说这山里的日子还是太无趣了。有下山的好事,她当然喜不自胜,直到听说带队的是由恪,瞬间就蔫了。
所谓借狗喻人、物伤其类,不外乎此。
“我要是回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你多虑了,恪不是那种人,不会扔下你不管。”
言九摇着头道:“以狗为鉴,可以知得失。”
“小九,你大可以放宽心。”高英才似乎是想安慰她,客观分析道,“恪做事干净利落,真想扔你,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言九品了一下这话,怀疑道:“怎么不像好话呢听着?您在骂我吗?”
“……又多虑了。”
言九起身脚步沉重地走了两圈,什么也没想出来,干脆翻身躺倒在床上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死样子,默了会儿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师叔,有没有可能你去和门长说说,换成你带我们去呗~”
高英才答道:“绝无可能。”
看着她瘫在床上那样子,他又嘱咐道:“下了山,不论遇上什么事,跟好你由师叔,别跟他分开。”
“至于吗?”
在脑中过了一下她平日里的表现,高英才语重心长地重申:“一定跟紧。”
言九翻了个身,一手支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这才深以为然道:“师叔高见。”
临走前言九抓着小梅的手,依依不舍道:“小梅,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小梅虽然还没能完全恢复正常,却已能对她的话做出一定的反应。在本能的带动下,小梅两手环上言九的腰,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
言九搂着她道:“小梅,没有我你怎么活啊……”
张旺把两个人拉开,推着言九往外走:“行了!行了!小九,你是出门,不是处刑!小梅有我呢,不用你操心,你安心走!”
小梅站在原地,忽然一块手帕出现在她视野中,她愣愣地转过头,杨烈正看着她,道:“她还会回来……不必伤心。”
小梅不解其意,杨烈见她没有动作,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净。
手帕上斑斑泪渍,杨烈将其置于桌边,抬步出门把言九提溜走了。
–
原定下山的人选中本来没有唐妙兴的名字,但看到他出现由恪身边,言九一点也不惊讶。
好像自从她来了之后就没见这位爷闲下来过,她拉着卷王师兄,问:“师兄,怎么什么事门长都摊你身上,你才刚回来,不累吗?”
“不会。”唐妙兴顿了顿,继续道,“你初次下山,于情于理,我都该跟着。”
哦——听起来是他主动要来的?
为了自己?
言九扫了一眼同行的几人,发现原本列在名单上的唐亮不在,猜着大概就是被唐妙兴给换了下去。
“师兄,你真好。但是……”她突然碰了碰唐妙兴的手背,指甲极快极轻地划过,伴着银镯碰撞的脆响,她扣上他的手腕,纤长的手指缓缓收紧。
感受着腕上的凉意,唐妙兴浑身一僵,迟疑道:“小九……?”
“费心劳神伤身,我给你看看有无大碍。”她知识学的杂,对脉象只是一知半解。垂着手装模作样地在他手腕上勾勾划划,言九趁抬头的机会装作不经意间瞥了唐妙兴通红的耳根一眼,勾起嘴角冲他笑道,“嗯……气血充盈,正气充足——师兄啊,你指定能长命百岁!”
唐妙兴知道她是乱摸,再一听这套话术说得还不如山下的老骗子神棍说得麻溜全乎,更确定了这一点。他并没有拆穿言九,温声笑道:“多谢。”
言九松了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