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如玉,似故人来
报复。”
苍珩又扫了鸾因一眼,开口如金石鸣玉:“不会。”
文鸢仍不死心:“立誓。”
苍珩将手置于眉心,随后向头顶投去一束光亮,光亮回旋而下时,青绿光芒大动,于他周身所处晕出金光阵阵,天地契约已成。
文鸢终于卸了浑身的力,松散下来,此刻才把苍珩看顺眼:“你不问我,送她到什么地方去?”
“无妨,上天入地,无我不可踏足之地。”
文鸢难得端详起他的眉眼,发觉不出熟悉,同时也在暗忖,他的法力究竟达到怎样的境界才能这般笃定。
因鸾因日后还需他照拂之故,她眼下只是淡淡道:“你倒是自信。”
静了三瞬,文鸢才开口:“大荒之北,休与山。”
苍珩眸光一紧,长腿迈步,向一旁的鸾因走去。
鸾因虽目睹姑姑与他达成交易,但此前才亲历他大闹沃野,自己也因他而伤,难免心有余悸。此时见他走来,不由涌上几分畏惧。
但她还是壮着胆子与他对视。
目之所及,却瞧见他的眼里寒冰寸裂,声音沉哑问她:“你是谁?”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与第一次的试探不同,现下这双眼里充斥着某种隐忍不住的情绪,像已认准什么事情,鸾因不禁茫然:“我是鸾因啊......”
相顾无言,苍珩又问:“你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
她垂下眸子,低声道:“他们,不在了。”
苍珩突然仓皇起来:“他们是谁?你可知他们叫什么?”
在苍珩这句话出口之时,文鸢像是蓦然惊醒,拽过她至身后,对上苍珩:“你不该多问。”
苍珩却变出长戟,直指文鸢:“她是谁,她的父母叫什么?”
眼前变故,令鸾因有些发怔,她讷讷地思量着苍珩的诘问,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却一无所得。
正当她再想时,霎那间,灵魂像是被剥离,一种痛蔓延开来,撕心裂肺。鸾因浑身无力,只能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文鸢猛地推开苍珩,转身抱住鸾因身子,熟稔温声:“好鸾因,咱们不想了,别想了,没事的,不要多思,这些都不急......”
苍珩被她突如其来的虚弱惊得手足无措,想触又不敢,一下没了张扬的盛气,只能反复嗫嚅着:“我......”
鸾因头痛欲裂,随着文鸢一丝一环的耐心逐渐找回自己。
许久,她才喑哑着张口:“姑姑,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爹爹和娘亲怎么离世,也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只能陆陆续续记得一些场景,每当我专注去想,就浑身发抖,痛不欲生?”
文鸢的眼里泛起水汽,怜爱温情地软语哄她:“你忘了吗?我说过的,等到你大成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来了。”
“可是姑姑,我有心魔,我修炼时总觉滞阻,凭我怎么努力,我......我感觉我大成不了了......这一天不会来了......”
文鸢坚定而温柔地握住她的手:“你会,你一定会。踏入秘境的人来了,你的娘亲告诉我,这是你的机缘,也是沃野的使命。你一定能大成,也一定会如愿。”
“娘亲?......”
“对,你的娘亲。她很厉害,她阻碍不了自己的命运,但她一定能帮你战胜自己的命运。从有人踏入秘境,这一刻起,我们就该彻底相信你的娘亲。”
姑姑此刻的神情,鸾因只在祭祀典礼的族人脸上见过,而就是这样寻常的神情,让她这一刻,突然生了几分勇气。
她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冲文鸢粲然一笑。
文鸢也放下心来,然后沉声,头也不回地对苍珩说:“你先去外面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