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石竹
“那你杜锡宗未从中得利,杜大人,已到此时,如不说实话,自有刑罚予你?”裴戎想,除了公孙颋的身份和那扬州瘦马,杜锡宗怎会做出力不讨好之事。
杜锡宗叹了口气,知道前面的两位都是邢狱高手,骗他们并非易事,但公孙颋送给自己的银钱,说出来就要充公,自己这些年白忙一场,到头来什么都没剩下,还要陪上一条命,当真不值。开口说到“ 公孙颋每年会送我三万两白银,从文德四年开始,十一年共三十三万两白银,我没花,愿全数上缴,只望能留再下一命,也莫要牵连我的家族和妻儿。”
“愿葳筠大人向皇上禀明之后,我便把我手中钱财,和公孙颋往来书信一一呈上。”
不过这都只杜锡宗一面之词,除了书信外,其他证据在哪?
如杜锡宗所说是真,那证据就在北疆粮仓,裴戎和葳筠互相看着,自知其中关隘。
“还请葳大人写信给北疆右都御史,我派锦衣卫的人快马加鞭送去,切莫打草惊蛇,只是不知……”裴戎没有说下去,因他和葳筠都不知,这么多粮,北疆都察官吏是否有涉其中。
两人自觉情况棘手,因涉外戚,边疆,战事,兵部。如公孙颋单因和鲜卑之战而贪粮,那为何不上报朝廷,为何不告知自己的外孙,当今皇上。
此事蹊跷,裴戎和葳筠都没想到,杜锡宗口中所说竟是如此,也没想到杜锡宗如此轻易就把事情交代下来。
突然,盘腿坐在地上的杜锡宗感觉自己腹痛难忍,七窍之中黑血流出,他用手摸了摸,那黑血便被他抹开来,染红了整张脸,杜锡宗鼓睛暴眼,直直的向身后倒去。
裴戎侍卫本牧站在旁边看到这幕,急赶过两指探他鼻息,眸色一暗,“大人,是毒”,转头看向坐在上位的两人,摇了摇头。
裴戎和葳筠心知不妙。
可这杜锡宗死的时间不对,如有人担心他把真相说出,那么应在裴戎审之前,他就应该死,而不是等到他把所知之事说完再死,这又为何?
裴戎叫来锦衣卫之中懂毒的吕方,吕方在细看了杜锡宗之后,说到“裴大人,是口口。”
裴戎叫来了管这刑狱的牢头,可牢头却说,这牢里犯人,一天只午时和酉时两顿饭,今日裴大人是巳时来的,这饭还没送。
吕方又去看了杜锡宗所在的牢狱,并未发现水中有口口。葳筠似是想到了什么,“裴大人,还是请仵作来验尸吧。”
仵作确在杜锡宗的体内发现了口口之毒,不在胃部而在肠里,也就是这毒是在裴戎来江宁的昨日下的,可为何杜锡宗今日才毒发?
葳筠心中疑惑莫不是厉昭昭手中的药丸,他便把所知之事告诉了裴戎。
“说不定这皇家秘药,不仅能缓解身体不适,也能缓解这毒的发作,如杜锡宗昨日不适,吃了这药丸,缓解了症状,但因这毒毒性过大,所以直到今日才发作,也不是不可能”葳筠推测的说着
“还要向公主殿下确认是否送过药丸给杜锡宗。”裴戎听后也是一惊,如真如葳筠所说,那公主殿下在不知的情况下,成了这混乱的局面中不可控的因素。
如把杜锡宗之死公布于众,不管他因何而死,所有和这案子牵扯的人都会认为他是被灭口而亡。但他却把所知之事交待清楚了。
那下毒之人会如何想?葳筠和裴戎忽觉得他们两人接下来有危险,因知道这件事情的现在变成了他们二人,既然杀的一个杜锡宗,那杀他二人又有何惧。
所以为了两人暂时的安全,杜锡宗不能在交待清楚事情后死去,至少要让下毒之人认为杜锡宗没有交待贪墨案的细节,便已毙命。
那应是何时?
裴戎今天提审用刑,又去府衙请葳筠,很多人都知,下毒之人必会猜测杜锡宗未吃昨日的饭,才活到了今日。
可杜锡宗今日却又毒发身亡,那昨日之饭是否可留在今日吃下?也不对,杜锡宗身上有伤,如他巳时之前吃这饭,裴戎定无法用刑,而用刑之时,他不可能吃饭。用刑之后回关押之地,那下毒之人会怀疑他是否说出实情。
所以杜锡宗今日没有时机毒发身亡,裴戎拖着下巴想了一下,“葳大人,今日杜锡宗在用刑之中,突发时疾而猝死,并非中毒。葳大人,怎么看?”
葳筠深思了一会说道,“裴大人,众人未必会信,但此种说法,却是当下最万全之策。既给了我们时间查案,又可保你我二人安全。”
葳筠拿着供词,走到了杜锡宗旁边,拿起他的右手拇指沾了红泥,摁在了三份相同的供词上。随后又清了这红泥之手。
杜锡宗已死,但那些与公孙颋往来的书信,还有白银都不知所踪,裴戎和葳筠二人要找信,还要查北疆的粮仓。
这仵作和牢头,裴戎本应杀了,但他在刑部多年,见过因果,便命锦衣卫安排两人出城,囚着一段时间。
“葳大人,杜锡宗已死,你我二人礼应到杜府慰问,告知众人,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