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
是原来的员工宿舍,每个房门都是窄窄厚厚的红木,在阴冷的月光下宛如一座座树立着嵌在墙里的棺椁。
“等那人离开后,我就一个人闲逛,来了这儿,当然门是拉不开的。”苑黎边走边说,“不过,很快我在钟楼的东北面的空地上发现了一个井盖,掀开井盖顺着梯子就到了钟楼底部。”
他吞了一下口水:“下面大概是钟楼的排水系统,我还特地逛了一圈,整个钟楼呈“回”字形向上延伸,最顶上是玻璃顶楼,楼梯间东南角、西北角各有一个。”
说着苑黎回头指点刚刚他们上来的楼梯:“如果我没有转向,这个楼梯间就是东南角的那个。”
两人已经走到了走廊最南的尽头,同时西向的走廊也出现在视野中。
“现在我想,你最一开始爬的那个西北角的楼梯并没有完工,那个楼梯根本通不往顶楼。”
西边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一道厚重的铁门,走廊两边还是一面面红木门,静静地蔓延至尽头。
他看了一眼窗外:“排水道南北走向,肉眼可见的废弃了,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你落水后到的地方,而且我在里面看见了有用的东西。”
她试探着问道:“不会是那具浮尸吧?”
“不止是浮尸,丫头。你可能看的没那么仔细,那些尸体的双眼都被剜去了,身上还穿着建筑工服。”
听到这,她不禁想起几分钟前自己刚刚接触过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眼前这个男子心理素质是有多过硬才会去仔细的看一具浮尸,怕不是法医出身吧……她心理嘀咕着,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他这个变态远一点。
苑黎却一把揽过她清瘦的肩膀:“东南边是有一个锁住的小门,想必丫头没注意到,那时井盖也打不开,六点的时候,被锁着的小门才自动打开,我就逃出来,顺便在钟楼里遛了一圈后就和你碰面了。”
“还有,”苑黎凑近到她耳边:“我仔细看的不是一具,那里所有的尸体都没了双眼,包括你游过的隧道里的。”
她猛地推开苑黎,此刻的她完全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男子是如何“仔细观察”那惨目忍睹的场面的,苑黎的行为让她难以置信,他仿佛在炫耀的语气简直让人不可理喻。
她甩开苑黎的臂膀,头也不回的向西边走去,苑黎见她这样的反应竟又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那个铁门打不开,我试过,还有,我刚刚逗你的。”
“你猜猜这些房间是干嘛的。”他抬手敲敲红木门转移了话题,响声在走廊里传开,显得整个走廊静谧得诡异。
“安居钟楼里一定不是庄园的主人,我猜测是和管家是同一类的职工。”她停下脚步,回来到苑黎身边:“阿黎,现在几点的。”
苑黎看了看腕上的金属表:“十点五十九。”
“你刚刚说六点的时候底层的小门是自动打开的?”
“嗯,对啊。”
她突然意识到管家口中的八点、十二点、晚六点还有宵禁十一点点不止是来约束人们的,时间是钟楼决定的,而房门又是在钟楼里,如果没猜错这几个时间点房门会自动开合的,而两人正所处走廊,身边都是被锁住的房门,可此时两人正在向铁门靠近。
她惊慌起来,正要叫停苑黎。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时钟声大作,十一点到了。
周围所有的门都“咔哒”一声同时响了,冥茫的回声是多少亡灵的低语。
面前的铁门突然打开,有什么东西匍匐在地,出现在门后,正向前动着。她定睛一看,那东西是一个没有双腿的女人,双腿从膝盖处被截掉,正用自己的双手和只剩一半的双膝支撑起自己消瘦的身体,身上的白色衣裙脏兮兮的,沾满了血渍,血渍在白衣上显得分外显眼,铁门后房间里的暖光灯罩在那女人的身上,但丝毫没有温暖之意。那女人栗色的长发乱蓬蓬的垂着,黑洞洞的双眼占了脸大半,愤怒且空洞的瞪着两人,一只手还拖着一把血迹斑斑的铁斧。
苑黎一惊,果断拽起她掉头就跑,那女人以及其扭曲的姿势向前爬着,像四脚蜘蛛一样在身后疯狂紧追,铁斧飞快拖动产生的刺耳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此刻她也想快点逃命。
走廊在被人追的时候往往显得更加漫长,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冲过拐角,很快身后的刺耳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在尖锐的声音里还可以听见那女人密集的肢体拍地和喘息的声音。
刚过拐角东南角楼梯间的门猛地关上了,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她陷入了绝望,甚至已经做好了进入房间跳窗逃生的准备。
苑黎猛地打开拐角处的一扇门,将她连同自己一起塞进那房间里,再想方设法把门堵上。
在她被拉入房间的瞬间,她准确的看到女人看向了他们,只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向楼梯间爬去。
两人堵着门,喘着粗气,看女人这般反应,女人的目的定不是将两人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