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驴技穷

今天午后他无论如何都要走了。

他倒是没说什么，但他的手机不断有人打来电话发来信息，几乎没有停歇。

他有任务在身，来看自己本来就违反纪律，还耽搁了好几天参加父亲的告别仪式，千万不要耽误了大事才好。

罗茉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程旭之正站在窗口吸烟。

午后的阳光从偏西的方向照进房间，阳台上很闷热，他只穿了一个白色背心，露出筋肉分明的背，有一些深浅不同的痕迹隐约在他身上，那是一个身经百战优秀刑警的勋章。

这几天没有跟他去谈关于未来的事情，程旭之似乎很清楚她在想什么，两人都心照不宣闭口不提。

只是心底有件事一定要趁他走前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己必须再次回到缅国。

一来是要杀了罗荨替父报仇，二来是要抓韩家人归案，三是要找到熙悦的下落，四是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案子也还没结束，宋奇的仇、棉的死活，很多很多事都要有始有终……

“程......旭之......”

罗茉乍一开口嗓子有点沙哑，窗前的程旭之猛地回过头，见是她来了忙把烟按灭转过身背靠在窗前朝着她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偷偷吸烟被你抓住了。”

罗茉扶着门框想进来，被程旭之制止了。

“过一会儿再过来，烟味太呛，熏着你。”

罗茉站在门口思索了两秒，终于鼓足勇气道：“你这次回去，能不能……唉，我……我想跟你一块去缅甸。我已经跟省里说了，可省里没有给我答复，你......你这次走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程旭之瞬间皱起了眉道：“你身体还没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

他从窗前走了过来，站在罗茉眼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

罗茉有点不好意思，避开那热烈的目光低声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性格，不需要我多说。既然罗荨在那，那我就一定要到那里去，我说过，一定要亲手报仇。还有熙悦......那孩子到今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必须要去缅国才能……总之，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程旭之只是静静看着她并未回应，过了半晌低声问道：“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我的名字，是为什么……”

罗茉的脸忽然有点红，不等他说完自己便呢喃道：“当时……是我为了不说出重要的信息才特意想的其他的事情……喊你的名字，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经历了很多，是一种很特别的情谊吧……”

午后的懿静没人忍心打破。

程旭之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罗茉的头舍不得离开，终于顺着发丝滑落在了她的脸颊旁。

捧住她因为失血而稍有些泛白的脸，程旭之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罗茉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神烫人。

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危险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我只愿你能安全。那边的形势很危险，比你离开的时候更危险，韩家的人都认识你，你在缅国出现就会被他们知道，到时候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护你周全，所以……”

程旭之轻轻环住了眼前人，深深的在她头上闻了闻，似乎想把这种气息留在心里，随即低声道：“相信我……等着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罗茉的主意已定。

自然，也知道程旭之和自己一样，是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

和那些人之间的恩怨，不共戴天。

就算他们都死了，只要不是死在自己手中，那心中的怨气就永远不能平息。

罗茉在他怀中轻轻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两人都没说话，这片刻的安静是许久没有过的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宁静……

该有多好……

过了一会儿，罗茉忽然轻声问道：“你现在做的事情......一定非常危险吧……”

程旭之好像笑了笑，随即轻轻拍了拍她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罗茉心中有惭愧一晃而过，挣扎了片刻抬起手环在了他的腰上。

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的腰上稍微动了动。

能感受到他的手臂忽然变得有一点点僵硬。

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过于……刻意？

罗茉在他的怀里轻轻动了动头，程旭之觉得好像有一只不乖的兔子在自己怀中乱扭。

“那你现在……还在仰光吗？”

程旭之没有说话。

罗茉也不再乱动。

这种把戏……恐怕不会有用吧……

程旭之慢慢松开她双手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