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蝴蝶

头上的水顺着脖子向下流，罗茉咳嗽不止。

上衣被完全浸湿，频繁的濒临窒息，罗茉已经分不清到底现在是不是还在水中。

耳朵进水了，不断有水流的声响在耳中回荡，每一次呼吸都伴随胸口剧痛，咳嗽的时候鼻子也会一起向外流水，极刑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罗荨有些不耐烦的看看表，折腾了老半天，她什么都没说，脸都被泡的浮肿了，只是在这里耗时间。

罗茉喘匀了气抬头问道：“那个小女孩呢？你们把她带到哪去了？”

罗荨闻言一愣，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不合时宜，甚至到了可笑的地步，不解反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在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罗茉感觉浑身发冷，竭尽全力也忍不住声音里的颤抖继续追问道：“那孩子……她到底在哪？”

罗荨笑而不语，双手插着腰左右踱步，看着狼狈的罗茉心生一计，虚假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走上前伸手捋了捋罗茉散乱的湿发，罗茉没什么力气，嘴唇发白，身体因为寒冷而不断的打颤，厌恶的甩开头想躲避，却被他抓紧了头发道：“好姐姐，咱们别说那些无聊的话题了。我忽然想起有个东西很好用，是韩植留给我的，他跟我说对女性要绅士一点，不到不得已的情况还是不要把东西用在你身上。我想这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毕竟你是个警察呀。”

罗茉闻言忽然不安起来，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罗荨拿出了一小瓶微黄的粉末，兑了点水摇了摇，又对着灯泡晃了晃。

罗茉瞬间紧张起来，连瞳孔都扩大了！

淡黄色的粉末......

硫喷妥钠！

也就是俗称的吐真药！

这东西以前只是听人说起过，前苏联对付间谍、米国人对付恐/怖/分子都用这个，据说可以让人不断的不受大脑控制的说话。

市面上也有一些以此为原料制作的药品，效果大多类似。

罗茉看着那瓶药水，眼角瞪得几乎要撕裂开，情绪越来越激动，暴怒大喊道：“罗荨！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椅子被她挣得左摇右晃翻倒在地，罗茉膝盖用力一顶用尽全力从地上站起来猛地向前冲去想撞倒罗荨，却被两只手从身后牢牢按住，罗茉被小赵一把按倒在地上动不了，只能把脸扭向眼前的罗荨声嘶力竭怒骂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杀了你！”

罗荨走过来拽起她捏住她的脸颊，不理会她的一切反抗举动，用力掰开她的嘴，把那一小瓶药水全倒了进去！

罗茉想要低头不让那东西流进嘴里，却被他和小赵死死扳住脖子动弹不得。

罗荨冷冷看着药水一滴不剩，嗤嗤笑了两声道：“你的性格和你的外表一点儿也不一样！我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的了解过你的为人。你真的很有骨气，都这样了还什么都不肯说。说实话，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和身份，说不定我还会挺佩服你。人的意志或许可以无懈可击，但有些事情是无法抗拒的。你看，你淋了水会湿，气极了会想杀人，吃了药也会晕……”

罗茉的脖子被他们两人掰的生疼，罗荨终于松开了手，小赵还依然控制着她。

罗茉不肯说话，喘着粗气大脑中一片混乱。

这药是切切实实有效果的，工作要经常集中进行化学知识的学习，罗茉深知人的身体抗拒不了硫喷妥钠的药效。

等药生效，自己一定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是不停的说，虽然可能会是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但难保自己会说出什么关键的事情。

罗荨拉过了另外那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笑道：“现在我只需要静候佳音。”

罗茉也被重新按在了凳子上。

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全力稳定住自己的思维！

如果药力生效已经不可避免，自己一定要努力做些什么让损失降低到最小！

不能再去想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也不能想省里的计划，一定要想其他的事情替代。

除了这些以外，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是什么？

是那盏路灯。

还有路灯下那些飞蛾无所顾忌追寻光明顽强的影子。

其实那天晚上有音乐声来的。

是哪首歌？

隐隐约约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不断徘徊。

那天晚上，和程旭之并肩站在路灯底下，耳边传来的到底是哪一首歌？

罗茉的眼睛开始睁不开，终于缓缓阖上。

不知时间是否在流逝。

身体与灵魂逐渐分离。

路灯下的飞蛾也不再疾速飞舞，只是一圈一圈的慢慢旋转。

“还没有开始，才没有终止……”

“还没化灰的脸，留在梦中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