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小屋里一片寂静，乌木沉香的尾调里还留有一分淡淡的橘香，醒目的橘子味将她牢牢包裹。

林月窈从上到下，将他好好打量了一番。

尽管时隔多年，岁月也没能磨去他身上的桀骜感，眉峰处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给他硬朗邪气的五官又添了几分痞雅。

眼眸漆黑，却带着股她不喜欢的笑意。

他们站在摄像盲区，收音的机器也离得很远。自然也就只有她能看到，他那一副笃定又欠揍的样子。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给他奉上几拳。

但现在，平心而论，她已经不想和他再有什么过多的牵扯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平淡：“是啊。”

“没投你。”

魏荆的眼睛眯了一下，盯着她不放：“喜欢他啊？”

林月窈顿了一下，眉头不展，眼神略带疑惑。

明明他们都是来参加恋综的，事先也没打过招呼，也更别谈什么交情了，怎么他上来就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她语气稍不快。

魏荆沉默两秒，眼底又浮现出那种调侃的笑意：“行。”

“随你。”

他斜倚在光影交织的门框下，垂了些眼看向她，略显傲慢地扬了扬眉梢。

不知怎么的，她忽地想起，那年他们冷战刚结束的时候，社团有个低一届的实习生推优名额。

林月窈力排众议，将自己的名额推给了一个她欣赏的学弟。

学弟只初有所成，她又颇有威望，她的声音在那一届看来，不可谓不独树一帜。

那天他也是这样，结束后将她拦在楼道间，脸色灰沉地问她：“喜欢他啊？”

她当时心虚又欣喜，故作姿态地反问他：“关你什么事？”

魏荆只看着她，闷闷地甩下这句——“行，随你。”

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事竟也能旧人重演。

只不过视线相接时, 她脸上早没什么温情, 也没有一点重逢的欢欣。

林月窈只想速速逃离现场。

但他的手臂仍在很悠闲地拦着她的路，横在她面前，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她无奈地抿了抿唇，思考着为什么都过了这么些年，他的恶劣性质仍一点都没有改变：“魏荆，放手！”

他意外地挑眉，喉结滚了滚：“这么快就走了？”

她语气不耐烦：“不然呢？”

魏荆笑：“不想和我叙叙旧？”

“不想。”

想个屁！他们有什么好叙旧的。

或许是因为糊里糊涂被导演摆了一道，也或许是对从前的事还存着口怨气，她这话说得极干脆，一分犹豫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型情侣分手求和现场。

魏荆眼神暗了暗，始终没把手臂放下来，垂眼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上恋综了？”

摆明一副不管她死活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闲的。”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上节目？”

林月窈眉梢一挑：“总不能是为我而来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还是靠得稍近，一抬眼就能撞进那双噙着些逗弄般的眼眸。

好看的眼睛始终微微垂着，被长睫遮去了大半流转的情绪。

但他说：“还真不是。”

林月窈的睫毛动了动，心口上莫名泛起了一股酥酥麻麻的轻触感，轻飘飘的，只似乎停留了一瞬，很快就无处可寻。

“不过，”他眼里闪过一分不认真的戏谑：“见到你还是挺高兴的。”

“……”林月窈轻嗤一声，只以沉默相对。

魏荆没得到回应，默了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

林月窈见他没动作，心里一悦，正以为他终于愿意放她走了，男人的声音却又从头顶冒了出来：

“那以后，要怎么办？”

他语调依旧漫不经心，目光却固执地不肯挪开。

“还是像刚刚那样，明明你眼睛里都要冒火了，还要和我装作不认识？”

林月窈顿了顿，嘴硬道：“你才眼睛冒火了。”

他闻之低笑一声，嘴角难得地扬起股温和的笑意:“好好好，我眼睛冒火。”

林月窈哼一声。

魏荆又问一遍：“那你想怎么在他们面前……欲盖弥彰呢？”

她被他奇怪的用词搅得脑袋嗡嗡疼：“随你。”

他爱怎么整怎么整，她才不管他，她只用保持眼瞎看不见就好。

可话一说完，林月窈就发现男人眼底又浮现起那股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意。

她皱了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