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一瓶。
趁这工夫新郎强行突破,挨了一顿“打”迈进大门,迎面又撞上一群人让他对诗。
顾家要面子,又没有里子,年轻人不会念诗,好在头一天串通好了。新贵钱家大陆移民,新郎牛津毕业,默诵一首凤求凰,中西结合,特色主义。
虽比不上轰动一时世纪婚礼,恭维与艳羡却从不缺席。顾念廷出尽风头,喜不自胜,一代豪门老钱风范。
风转的太快了,现在打贸易战,对不忠不义的,两面三刀的,严重处理;对随风倒墙头草,要积极拉拢;表忠心的,要给响应,想脱离的,一个不留。
杭城老钱们私底下向上靠拢,眼看着顾家押对了宝,画风一转,全美上层流行学中文,那谁的女儿普通话比英文还溜。
荣玉秾赶孝定。
“好狗不挡道。”
两侧无人,“没挡。”孝定指了指前面众星拱月。
荣玉秾眯了眯眼睛。
“我养过一条好狗。”
“狗也有老死的一天。”
“这不还留了崽子吗。”
楼下又一阵闹哄哄,是顾幼颐背着顾幼苗出阁。走一步有佣人铺开一卷红,顾幼苗的脸被扇子遮住,头顶流苏摇摇晃晃,伴随着欢呼喝彩,交到新郎手中。
这场热闹延续了几个小时,人群跟到外面,预备坐车赶往男方家。阿森拿着香槟过来,他刚才跟着凑热闹,一身酒味,头顶还未干。
有人和他打招呼,嬉笑怒骂,感情很好的样子。还有人推了他肩膀一记,他反捶回去。犹如跋山涉水,阿森重重摔进椅子里,打了个酒嗝。
“荣玉秾走了,没让人送。”
孝定点头,荣玉秾顶着乌云密布,带走好大的气势。
“宋奚闻也走了,去了云顶酒店。”
孝定笑了笑,侧头看他。
“喝这么多,今晚就在这睡吧。”
“嗯……唔,那你小心。”
阿森把车钥匙给他,摇摇晃晃地闭上眼。
深夜的沿海公路只有海风吹拂,孝定开的不紧不慢,修长食指敲打方向盘。
荣玉秾厌恶关正庸是公开公知的。
关正庸得了荣大爷的青睐,从看家护院做起,一直到近身秘书,荣大爷对关正庸的关心比荣玉秾这个亲弟弟还要多。
荣玉秾受不了这气,当面骂背后损,还把管家女儿嫁过去,关正庸全盘接受。只是跟几个子女仿佛有仇,又让荣玉秾受不了,觉得他是故意跟自己做对,认了关太干女儿,还在关太葬礼上打了关正庸。
关正庸满面阴鸷,这时候荣大爷已死,荣家由荣玉秾当家做主,他死死盯着荣家兄弟那张相似的脸,半晌垂下眼帘。
“我哥真是养了条好狗。”
荣玉秾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环顾四周白幔挽联。
关正庸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但是对他的心怀鬼胎和两面三刀再不敢横生,终于他死了。
孝定把车熄火,钥匙扔给侍应生。
荣玉秾参加葬礼纯粹享乐,看孝泳孝定也当乐子解闷,宋奚闻和顾念廷一唱一和都是玩弄。狗崽子,就得放在手心里逗一逗。
可顾家婚礼夺走他的注意力,宋奚闻先走一步,孝定直说他养的狗不听话。荣玉秾的权威受到挑衅,这比吞苍蝇还恶心。
孝定按照指引,一路电梯直达顶层,宋奚闻的助理关上门。
几千尺的大平层空无一人,大厅只亮着一盏水晶吊灯。孝定沿着旋转楼梯上去,二楼豁然开朗,一张巨大的餐桌旁坐着两人。
宋奚闻指指他身边。
“没吃饭吧?等你呢。”
孝定面前摆着一套银制餐具和白瓷骨碟,他认出上面的花纹,去年拍卖行竞标的古董。
“喝什么?”宋奚闻去酒柜取酒,挑了半天,“要不你和阿窈一样,喝果汁?”
孝定看了眼对面的周窈,她穿了一袭红裙,头发盘起,脖子坠着珠宝。
她正用一道冰烧肉,切的四四方方一小块,碟子里还放了一勺泰式甜辣酱浇青豆。
宋奚闻帮孝定倒了杯果汁,举高撞杯。
孝定问闻叔怎知不是阿森送我来?
“你还得送阿窈回去,是吧,阿窈。”
周窈放下餐具,把手边一份手写菜单递给孝定。
冰烧三层肉,香椿拌豆腐,黄酒陈皮鸭,板栗红烧肉,黑松露炒百合,冰镇黄桃乌梅……
“顾二叔的席比不得闻叔的家常。”
宋奚闻也拿过来欣赏了一会儿。
“字还行……提笔就忘,边查手机写的。”
孝定笑了笑,正好服务生上菜,盘子里放了白兰地煨虾,白蛤火腿炒青豆。他挑了下眉,原是和周窈不一样。
一餐吃的极其安静,宋奚闻身前的盘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