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府
午后睡一觉醒来,裴绮珠就听说,施姨娘把姚婆子毒哑,打了三十大板,迅速发卖南边了。
这么快动作,是怕从姚婆子嘴里打听出更多的事来?
她坐在雕花铜镜前梳妆,才描完黛眉,镜子里映出女人的娇颜。螓首蛾眉,冰肌玉骨,绰约绝伦,三百六十度姝色无死角。
忍不住惊叹,这张脸真是漂亮啊,连女人看了都心动!
因为矜贵呵护,即便十九了,看起来和十六七岁也差不多。
只是原著里虽形容她艳绝盛京,却是女主裴络琬美艳无脑的嫡姐,把她的美和愚蠢恶毒捆绑在一起。
她越美,便越突显得骄纵恣肆、惹是生非,越招人恨。
美都变成了贬义词。
裴绮珠:此处可以来一句MMP。
她轻抿唇角,望着白雪般的脖颈上,一道淡红的勒痕,伸手抚了抚,又漠然地放下。
之后她是美是蠢自己说了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命苟住,再想法子怎么苟钱。
醉雪站在身后插着宝饰珠钗,只觉得二小姐那抿唇笑,莫名的艳冷锐利。
但又想想,二小姐历来是个娇蛮高傲的性子,生气时还爱罚人、摔东西,以前也不是没锐利过,只是有点点说不出来的不一样而已。
咕哝着摇了摇头,又嘿嘿然一笑。
弄完了妆髻,裴绮珠从盈柳手中接过一件藕丝乌金掐花上衫,还有月华软烟罗裙换上。
要去见祖母,若穿得太鲜艳,衬不出装病的虚弱,若穿太素,又不符合原主的习惯,这般一搭配却是刚好。
带了醉雪一路往纪氏的祥泰院过去。
纪氏已经等在正屋了,午间从孔嬷嬷那听说了畅鸾院发生的事,没想到珠儿醒过来,能有这种处事的能力。
又听说醒来后,竟改口唤庆国公府大夫人“婆母”了,还要亲手抄经书,把身体养好了过去。
啧,老太太心里头总算舒了口长气,这敢情好呀。
她对嫡孙女珠儿是疼爱的,但疼爱中又多出了莫名的忌惮与客气。因了珠儿对她的生分,平素说话都忍耐迁就了三分。
纪氏当年是个地方小官员的遗孀,儿子考上了状元,才一同随入京城。
儿媳妇幸氏是太后亲自赐的婚,对于他们裴家来说,这是多大的殊荣了。且幸氏容貌端庄雍雅,举手投足皆是宫里那套矜贵又周全的风范,对待妻妾嫡庶一视同仁,老太太很是礼敬,连同对幸氏生的珠儿都带了高看的情愫。
“珠儿给祖母请安,扰祖母担忧了。”裴绮珠穿戴齐整,到纪氏跟前端正作了揖。
祖孙俩聊了几句闲话,裴绮珠皆拿捏应对,时而咳嗽呛起。纪氏就信了姑娘渡劫之后,是真的想通,准备养好了颈上红痕便回公府去。
老太太寻思珠儿很久没拿过笔了吧,不仅笔,针线女红也机会没动过,瞧瞧一双纤莹如玉的手,细嫩得吹弹可破。
怕裴绮珠抄书来不及,便让她早点回院去。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一定要自己亲手抄,公府金老夫人和阮大夫人都是精干人,看的是诚意。
裴绮珠却也没想叫谁代劳,回去又睡了半下午,用过晚膳便开始抄起来了。
四张折页的小册本,挑两则经文各抄一册就可以。她以前学过书法,从小学到大学都拿过奖,只是工作后繁忙,好久没写了。最主要是这具身体娇贵,书写密密麻麻的小楷,还是挺乏的。
到深夜子时抄完,打个哈欠,便上床睡下了。
次日上午,纪氏与大小姐裴缨琼出发,裴绮珠把两份经书送到了前院。
三小姐裴络琬站在台阶旁,手上捧着两卷绢布卷轴,用浆果色的细绳系着,装饰得精致好看。
看见绮珠,便几步过来要交给她,水涟涟的眸子里盛满温柔:“昨日珠姐姐才醒,琬儿生怕你尚且虚弱,吃不消辛苦,夜里便替你抄了两篇经文,珠姐姐可拿我的这个送去。”
一袭淡绿襦裙,刺绣小碎朵栀子花,素净婉约的脸颊满是关切,而且眼睑也是青倦的。
看卷轴厚度,抄的分量远比自己足,可见真的熬了大半晚。
但这若拿了去,就等于授人以柄了。国公府那边不知道就罢,一旦知道是代抄,又玩完了。
这种长她人志气、送她人小辫子的坑,裴绮珠怎会轻易往下跳?
她就嫣然回笑道:“辛苦三妹,我已经抄好了,给婆母的东西贵在诚意,就用自己的吧。”
“今后三妹还是多替自己考虑,别总想着为这人那人付出。特别是为别人做事前,可以先问问对方需不需要,免得徒劳无功。还是赶快回去休息下,熊猫眼都熏出来了。”
关切地攥攥裴络琬袖摆,然后松开,先回后院去补回笼觉了。
裴络琬呆呆地站在原地,品味着二姐姐的话,不由地意外。
按惯例,昨晚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