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雨突然说，“快快快，那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她说完拉着宋西林就向街边跑。王雨手劲不小，宋西林只好由着她把自己拉了过去。

他们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不再交谈，只是时不时地相视而笑，宋西林一路握着王雨的手，直到出租车行至祝新村口。

王雨先下了车，宋西林很快也下来了。看着出租车驶离了，王雨纳闷的问道，“你怎么让出租车走了，你现在不回去吗？”

宋西林没有回答，他将四周环视一番，看向王雨，“你和家人一起住吗？晚点回去要不要紧？”

王雨说，“我一个人住。”

宋西林看了她片刻，试探着问，“我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

王雨很爽快，“当然可以！”

王雨拉着宋西林的手走进祝新村。他们沿着主干道走了大约200米，停在一扇漆黑的大铁门前。王雨指着大门笑着说，“我就住这儿。”

她拉着宋西林进了门。

这是一户典型的城中村民宅。院子很小，三面三层高的楼房呈“冂”字型而建，对比别家为了房屋租赁不顾隐患的加盖到六七层，这家的主人算是很厚道了。

夜深了，院子里很安静，除了五六户人家还亮着灯光，大部分住户已经熄灯休息了。

王雨牵着宋西林踩上水泥楼梯。

王雨住的楼房坐南朝北，她住在二层，东头第一间是本层的公共卫生间，王雨住在最西头。

王雨的房间很小，大约6、7个平方，布置很简陋：屋顶悬着一只光线泛黄的白炽灯，灯光下一张铺着凉席的小床紧靠西墙，小床对面靠墙放着一张椅子和一个无纺布简易衣柜，门边的窗户下摆了一张条桌，一眼能看到的大件家什就这么几件。

从居住环境来看，王雨的生活很简朴，甚至是清贫。

宋西林站在门边静静地将房间打量了一遍，缓步走到床尾坐下。

他看到条桌上堆着好几摞书，伸手将最上面的一本厚书拿过来，书名是《经济法概论》，翻开第一页，看到右下角字迹工整的署名：王雨

王雨把放在墙角的热水瓶拎过来，她拔开壶塞，一边给条桌上的玻璃杯倒水一边对宋西林说，“那是我的自考教材，你看得懂吗？”

宋西林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翻看着。

王雨把水杯递到宋西林面前，宋西林放下书，接过水杯，将水杯放到条桌上。他抓住王雨一只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就势环抱住她的腰，将头贴在她胸前。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刚刚还能听到的楼上的说话声也突然没有了，屋内屋外同时陷入一片寂静中。

宋西林抱着王雨一动不动，他的头离她的鼻尖很近，她能闻到从他浓密黑亮的头发里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这个味道令王雨如此着迷，尽管在电影院里他枕在她肩头熟睡时就已经闻到过。王雨抬起手，忍不住轻抚着他的头发。

宋西林放开她，坐直身体，双手依然卡在她腰间。

他低着头，王雨看不到他的脸，隔了一会儿，他声音极轻的说，“能让我看看吗？”

王雨不明白，疑惑地问，“你要看什么？”

他不说话，依旧低着头，卡在她腰间的双手慢慢向下移，轻轻抓住了她的裤腰。

王雨下意识地抓住他两只手。

宋西林抬头看她，眼睛柔情似水，语气带着一丝哀求，“我只想看看……我从来没见过，给我看看行吗？”

他的手放在她的裤腰上，他要看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王雨脑子很乱，有个声音在对她说，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可看着眼前这张白净英俊、带着乞求神情的脸庞，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傻呆呆地问道，“你真的没见过？”

宋西林神色坦然地摇摇头。

王雨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睛，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宋西林立刻站起来，一把将她裹入怀中。

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全部！

***

宋西林衣冠整齐地坐在床尾吸烟，青烟缭绕中，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等王雨。

王雨刚才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套了一条白色睡裙后，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塑料盆，抱着盆子一言不发地出去了。宋西林知道她是去了卫生间。

宋西林蹙紧眉头用力吸了一口烟，扭脸看着小床，他看着凉席上两滴还未干透的血渍，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他垂下头，又用力地吸了一口烟。

王雨慌乱地出去时没有关好门，房门半掩着，溢出去的灯光照在一截镂花铁栏杆上，门前的楼道上铺着一道柔和的橘光。宋西林侧目看着门口的那道亮光，听到从楼道那头传来的缓慢的脚步声。

一双踩着木屐凉鞋的秀气脚丫出现在门口，宋西林收回目光，垂眸看着指间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