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角逐竞技场

没有出去的方法也没有回去的暗示，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让她做着NPC，做到她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个人类。

尚南遥也尝试过自救，但结果无非就是给自己又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要不是NPC不会死，早在她挑战跳楼能不能穿越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落地成盒了。

尚南遥自认自己经历十分离奇，然而听了她吐槽的阿菠萝依旧非常冷静：“那你尝试过找其他玩家求助吗？”

尚南遥叹了口气：“最开始我就想过了。”

提到这尚南遥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你也知道这第一关大破乱斗的，那时候我还弱，我TM还是个NPC，挨近玩家们连口都来不及开就被杀了。”

尚南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最开始练习杀人技巧的原因，确实就是为了能和玩家们说上话。”

阿菠萝上下打量尚南遥，似乎回忆起上一次自己被一刀毙命的过程，看起来颇有些困惑：“那你现在可以了，为什么还是没找其他玩家？”

尚南遥两手一摊：“因为没人信呗。”

“试想，如果我是人类，我在游戏里正杀得起劲的时候，一个NPC突然跑过来跟我说‘我也是人类求你救救我’，我一定不会觉得她是人类，我只会兴奋这游戏花活真多。”

想通了这点的尚南遥也就放弃了玩家这条赛道，不是她不努力，实在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尚南遥的八年虽然时间久但内容实在过于单调，一言就可以蔽之。她看着阿菠萝在她说完后再次陷入沉思，抬起头，首先打破了沉默。

“该说说你了，”尚南遥紧紧注视着他，目光炙热，“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人类的？”

阿菠萝沉默了片刻，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

“……我不知道。”

尚南遥：？

“我只是觉得这个游戏的好多NPC智能水平已经超出了当代科技想象，有的甚至有了‘人’的趋势，而我了解现代科技，知道人类还没发展到能用程序创造出同类，所以我想，会不会是这个游戏里，真的有‘人’。”

尚南遥目瞪口呆。

“那、那你怎么确定那个人类是我的？”好半天，她才艰难地找回自己声音，不死心地追问道。

阿菠萝又沉默了一会。

“……我也不确定。”

尚南遥：？

“我是盲狙广撒网……”阿菠萝苦笑，“在遇到你之前，我总共登录过这个游戏二十八次，每一次我跟遇到的所有NPC都说了那句话。”

他重重地看了尚南遥一眼，“你是唯一一个回应我的。”

尚南遥如遭雷劈，怔立在原地。她那被阿菠萝的神操作堆满了荒谬的内心里，居然还抽空浮出了哭笑不得。

第一关只有她、美杜莎、丽纳斯三个高阶NPC。

低阶和非低阶的最大区别是每一次重启会不会格式化有关玩家的记忆，能力超强的另两位阿菠萝近不了身，他努力对话的其他浩浩荡荡的NPC，又全部是每次都会重新来过的低阶。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阴错阳差，直到第二十八次登录，阿菠萝才终于问到了想找的人。

“好吧，”意识到这居然还只是个概率问题的尚南遥叹了口气，颓然地靠在墙上，终于认命。

“……我还以为我找到了出去的方法，白高兴一场。”

“也不算没有解决办法，”阿菠萝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尚南遥应声抬头，就见他指着半空，表情认真，说出来的每个字又都非常意有所指。

“你说你试过了很多方法——那这个呢？”

尚南遥孤疑地跟着望去，人造天空里空落落地除了那个悬浮进度字体什么都没看到，她不禁脸上更是写满了疑问。

……除了那个悬浮进度字体……

尚南遥福至心灵，震惊地瞪大眼睛。

阿菠萝知道她理解了他的意思，“这个游戏开服九年，从没有人通关过，你说你试过很多出去的方法，我猜应该不包括这个。”

“而现在，你是NPC，我是那个唯一相信你的玩家。”

阿菠萝向尚南遥伸出了手，“所以，要不要一起通关试试。”

叮——玩家阿菠萝向NPC尚南遥发出了组队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