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抢人

“这里是刑场。”容安指着空无一人的高台对她说，“那上面是执刑者坐的位置，法律规定只有四品及以上的高官才能下达死刑令。”

祁无一知半解地点头，这些事她曾从父亲讲的故事里学到，而如今身在其镜，仿佛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人的灵魂围着刑场转来转去，其中不乏冤魂野鬼，毕竟，父亲曾说母亲死前曾颁布法令。

法令的内容祁无还记得个大概，不得以死刑犯作为考核指令，冤枉没有犯罪的人，屈打成招，也不能随便去拉几个乞丐充当死刑犯。

而造成这条法令颁布的原因，居然是父亲母亲出门逛街，亲眼见到皇亲国戚示人命未蝼蚁，随便地杀人。

“这里…额嗯，应该也有很多孤魂野鬼，只是比丰阳而言，少了许多。”容安哑着声音开口，似乎是回忆起不愉快的事情。

祁无看着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四五岁的时候吧，他们应该见过，至于是何时何地，她却没有具体的印象。

紧跟着容安笑起来，低头看她：“瞧我，说这些伤心事做什么！走吧，去东水县县府！”

县府坐落在百姓之中，门前两头衙门石狮庄严不缺滑稽，谏鼓看起来有些岁月了，鼓芯微微凹进去一部分，黄白斑驳，捕快在门后坐着，喝着茶和酒，目光时不时看向衙门外。

他们看着容安与祁无打着纸伞走进府中，忙喊：“按规矩，申冤调解需要敲响谏鼓，两位还请按规矩办事。”

这位捕快用鼻孔对着他们，祁无先不爽，被容安拦下：“已经有人认出我来了，不用慌张。”

祁无却觉得自己手心全是汗，这几个捕快身上有煞气，身背至少三条人命，而其中至少一条是冤死的人。

“这位公子气质不俗，敢问是哪家的公子？”县令穿着官服手捧乌纱帽自高楼下来，对着容安行大礼。

容安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官印递过去，县令是七品官，而他是六品少将军，也不说官压一人，只是嘴上求一求人办事还是可以的。

县令一瞅官印，脸上谄媚的笑容变得夸张：“原来是容少将军，您说，凡事下臣能够办到的，尽管吩咐！”

此时雨越下越大，除了眼前人，几乎看不见其他，忽然有人从门外走进来，吊儿郎当的样子让祁无和容安感到熟悉，他身后的几个家仆绑着个小姑娘，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事情的原委不必多说，县令的脸已经完全青了，他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却不得不尽父子情谊。

那小少爷看着祁无与容安站在门后，很是惊讶，且打算带着人离开，他这副模样被县令看在眼中，瞬间就起了头：“张彦，成天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成何体统，这小姑娘又是你从哪儿掳来的，还不快送回去！”

张彦的脸色由喜转忧，他瞧着容安和祁无转过身，心道不好，父亲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如此热忱上心，定是官家人，且官职比父亲还高，今日算是碰上硬骨头了！

“是你？！”容安扬眉笑着开口，“既然你自己出现了，我们也不用找你了，不然啊还得给你画像，整个东水县问你，我们也寻你罪，那小姑娘是我妹妹买下的，请还给我们吧！”

张彦腮帮子都咬痛了，不是舍不得，只是这口气咽不下去，他死死地等着祁无与容安，在张县令地逼视下，松了口：“谢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人！”

小姑娘被折磨过，早就不能独自站稳，此时又无人扶她，她晃晃悠悠地朝地下倒，祁无赶紧用轻功移过去把她扶住，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容安脸色变了，可县令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不好再说什么，更不好降人儿子的罪，只好行官礼：“事既已办妥，我们便告退了，殿下那边还催着我们赶路，告辞！”

张县令回礼：“容少将军，还请您在殿下前替下臣美言几句，拜托了！”

“行，告辞！”

“告辞！”

祁无看着他们来来回回行虚礼，内心无语得紧，探了小姑娘的脉搏，只是受虐过狠，不伤及性命，亦或许张彦已玷污她的清白，可这女孩儿年幼至十岁，这个男人过于恶心变态了些。

容安见小姑娘这副要死不活的惨样，自然也没给张彦好脸色，他们离开县府，回到客栈，祁无立刻将小姑娘安置在床上，然后对容安说着：“我去抓几服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