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是方怀弈的庶出弟弟这次乡试摘得桂榜榜首，侯府也到处都是这种糕点，想来这次乡试张榜时间在即，家家户户街坊小巷都开始做这类吉祥生意，也不知道这次方怀远会考的如何。

“夫人，这是小弟中第的一点心意，望大嫂收下沾沾喜气。”方怀远站在门廊下，等沈颂从老太太房中请安走出，像是特地等着她似的，一见面就递上来一个红包裹。他倒不像方怀弈那般拘谨深沉，年幼的脸上显出几分稚气，忽闪的大眼睛带着讨喜的话语，他总是能受到侯府众人的欢迎。

沈颂被砚琴突然开始给自己宽衣解带的动作拉回回忆，想着前世与方怀远每次见面都是自祖母院门外，想来这也是弟弟嫂子最稳妥的见面机会了。

“姑娘，你自己闻闻，这衣裳是你该穿的吗？”砚琴一边嫌弃一边说教，不大的年纪倒是像个嬷嬷，她虽是咋咋唬唬嘴上不饶人，可做事勤快令人放心，沈颂也不知是谁找的好丫鬟，只知道她少年时就有砚琴的陪伴，上一世去世的时候倒是砚琴一个人在京孤苦。

沈颂摇了摇头，每每触景生情都能想到最不愿意回忆的部分，“砚琴，我如今不是梁王妃，梁王妃已经薨逝，你记住了，我只是怡红院的一个花娘。”

砚琴瞪大了双眼，甩了刚换下来的衣裳，力道颇大，“姑娘，你说你是花娘？名声不要了？”

“现下！是现下！”沈颂认真的看着砚琴慢慢解释，砚琴迷惑的双眼里满是疑问，“梁王妃绝对不可能跟着梁王一起走出京城的大门，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死了。你懂了吗？”

砚琴懵懵地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沈颂的说法，“可，姑娘你到谒金门后难道和老爷说你也要上战场，那不得给你绑回来，也不可能让你上阵啊！这可不是校场，战场可没有机会给你撒泼打滚。”

沈颂没好气地拍在砚琴的手上，“我哪有撒泼打滚啊！这件事容我想想，还有一路的时间，我怎么着如果要上战场也得去心隐哥哥那支军伍...”

悄悄话说完，看着身后两个已经缩在角落的女人，沈颂倒也没含糊，直接闷头就睡，昨夜折腾不仅梁王累，她也累啊。

几日下来，车架走走停停，沈颂在马车里吃吃睡睡，偶尔抢过茗烟带的马来跟着身后的辎重队巡防，一次都没与梁莫行碰过面，倒是同行的两个女人来来回回，看来这梁莫行倒是寻得了开心。

午后，茗烟打过招呼，示意沈颂去梁莫行车架。

沈颂驾轻就熟地钻进马车里，倒了两杯茶，“梁王殿下，终于想着召见我了？”

“终于？这才十数日不到，马车也不过刚临近邦定县，颂儿倒是说笑得紧。”梁莫行正在烹茶，手法娴熟。

沈颂看着杯中茶凉，一饮而尽，也不多与他辩解，量自己这张嘴是说不过他。

“路过邦定县，可能需要你与我一同去与接驾餐饮，扮作姬妾模样，得宠些。”梁莫行再给她添了一杯。

“得宠些？”

“你别说你没带首饰出门？”

“带的不多，不够得宠。”沈颂从疑惑到逐渐接受这般用词，诚实地回答。

“把她俩带的给你扮上，这一路的府衙知县略大些的，我们就停下来补给，你都陪我探一番。”梁莫相抬抬手，示意沈颂茶水即凉，可以喝了，“按你的举例，到安国县就是最后的刺杀可能，那我们就探到安国县为止。”

“原来你听着？”沈颂喝下茶水后又些诧异，原以为自己说了一串他都没听着，原来是装作自己睡着了？

“后面是真困了，本王可舍不得驳了漂亮小娘子的情。”梁莫行对上了沈颂的眼神，笑了笑，勾人的眸子像是狸猫满足的神色。

马车又行进了一会子时候，茗烟纵马而来，说是还有十里不到就进县城了。看着沈颂即起身欲下车，梁莫行拉住她的手腕，“先进城再说。”

茗烟往前一通报，行进速度加快。

沈颂只好接着坐下，“我扮作姬妾，行动不便的话如何保护殿下。”

“我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你说我带着大军，人家会动手吗？那如果是女娘和我这个废物呢？”梁莫行低声回应，沈颂看不透他的表情，认为有些道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