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牧带着残兵败将飞速进城，顾不上身后不停射来的长箭，“父亲！鞑靼人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似乎对我们的打法全然熟知，这完全没法打！”

“我带出去的千人小队突袭不成，反被围剿，现就剩这数百回来，损耗巨大也没法为兄弟们收尸，是我鲁莽了！”沈牧一把扯下射在自己手臂上的箭矢，由着军医撒上药，龇牙咧嘴地包扎着。

沈平山坐在案前，烛火映照着他瞬间沧桑。

在这一番惨烈的搏杀之后，边关战事的失利很快传到京城。一骑快马奔袭而来，手捧战报的使者匆匆赶回京城。

沈颂闻讯之际，满腔忧虑涌上心头，她手中的书信展现着暗淡的消息，不禁皱起秀眉。她神情凝重，快步穿戴出门，依旧是四方茶馆。

\"心隐，你再仔细和我说说军报，你何以慌慌张张？\"沈颂询问道，她的声音中满是担忧。

方怀弈抬起头，强压着眼中焦灼，努力保持镇定从容。他沉声道：“令角，你父兄战败于谒金门的军报传回京城，边塞形势岌岌可危。八月十四，沈牧率兵突袭被围剿于谒金门外，这已是二轮战败。”

沈颂这一次亲耳听到这样的军报，免不了慌张，她上一世是在军报抵京后被瞒数日，直到父兄再败后被□□通敌，“心隐哥哥，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要一起前往前线，你可愿请旨率兵？”

方怀弈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不过一会他就听见沈颂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明日借你祖父的爵位上朝，主动请旨，如若有人言语相帮那必会想与你做交易，你千万当心。我猜景初帝疑心颇重，定会与你相互掣肘，辎重可能会交给别人运，你到时候就答应，不要多生事端。”

方怀弈默然片刻，随即点头称是。他深知沈颂的果敢与决断也是被逼的，而自己也早已准备好放手一搏，毕竟她把自己看的这么透，袭爵必定会是他出人头地的第一步。

两人凝望着对方，他们心意相通，无须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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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垂帘之际，城中风声鹤唳，一纸兵部奏章，传至小皇帝案前。纸上文字，宛如利刃般刺激着他的心。

小皇帝闷坐御案之后，额头滴下晶莹的汗珠，眉心紧锁，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旁边侍立的宦官垂首不语，手中的茶盏颤抖着，究竟是奉还是不奉，他还在纠结。

“朝中何人敢率兵支援？”景初帝不是命令的语气，只是随口一问，下面安静得不得了。

就在此时，方怀弈一身戎装，不似往日那般阴沉的穿衣风格，倒是格外精神，他坚毅地踏出。

“陛下，鞑靼来势汹汹，我愿率五万大军前往支援前线，以稳定边防局势。”方怀弈语气坚定，声如金石。

小皇帝闻言，抬头望向他，看着这张不熟悉的面孔，沉默了片刻，“陛下，这是嘉庆侯府方良的嫡子，方怀弈”，身边的宦官实在是看不下去，附耳小声。景初帝眼神一变，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陷入了深思。

“嘉庆侯府？”

“不错。既然你自己主动请旨，那朕便不好驳斥你这拳拳之心，务必要与忠武将军联手御敌。”小皇帝自问自答，“那另外就派梁王吧，看他也许久未曾回到家了。梁王于八月底即日完婚次日便押送粮草前往前线吧。”言罢，他亲自下旨，也不许堂下有任何异议，拂袖离去。

众人闻言，不敢有任何议论，也不掩饰表面上的不解与困惑。他们的心中肯定会想，侯府嫡子娇生惯养早不是嘉庆侯那般年份，享受惯了京城日子，倒是这般请旨御敌像是嫌自己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梁王就更别说了，纨绔一个。

坊间议论纷纷，倒也是没人再揪着沈家打败仗的事情。消息更迭的如此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终归是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