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捡,刚有这动作理发师就把她的脑袋掰正,柔声道:“小妹妹不要乱动呀,再染一遍就好了。”
孟迟被他一句话禁锢了动作,她看着公仔被来回走动的人踢来踢去,最后停在了一双白色运动鞋旁。
她是真怕脚的主人一脚踩上去把它踩个稀烂,要是一般的装饰物件她倒觉得无所谓 。
但这是她上个月生日的时候小北送的,说是他自己亲手制作,在收到快递的那一晚他专门打电话来嘱咐,这上面的小公仔要没了,两人之间的友谊也就没了。
虽然公仔要坏了他不会真的做那么绝和自己绝交,但十天半个月不理人他是做得到的。
偏偏孟迟最怕的就是他这招。
因为理发师的操作,孟迟头动不了,她只有用余光关注着公仔的动向。
在那双运动鞋的主人终于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时,孟迟想抓紧机会让他帮忙捡一下。
只可惜那人只是抬了下头,将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扶正后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目光再次留在了手机屏幕上。
显然,孟迟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又想去看她妈,结果头一偏,发现她妈早就没了踪影。
“小妹妹别乱动,一会儿粘在脖子上可不好弄了。”
孟迟听着理发师的话,又僵硬着把头转了回去,在这不敢动弹的时间里,她一直将目光盯着镜子里的小公仔。
心中不停祈祷,这可不能再踹了,再踹几下都散架了,刚祈祷完公仔旁边那双运动鞋的主人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
孟迟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先来洗一下头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理发师柔着声音指了个方向。
孟迟死死瞪着那双鞋子,呼吸都顿在了胸口,她生怕那人一脚踩在了公仔上,这一脚下去,就算不散架也得四分五裂。
镜子里的鞋开始抬起,眼看着就要踩上去了,孟迟刚要抛弃一切顾虑转头,鞋的主人突然转移方向,拐了个弯儿,刻意避开小公仔。
孟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立马反应过来,刚刚那人多半看到了公仔掉在地上的全过程,可能也注意到了她隐晦又克制的求助,但他貌似选择了无视。
孟迟还想再次通过镜子去观看对方的表情时,抬头才发现身后早已没了人影。
在理完发的第一时间,孟迟脖子上的围布都没取她就迫不及待滑下椅子去捡起了那个只有指尖大小的塑料公仔。
在小公仔握在掌心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她拿起手机壳比划了一下,确定是沾不回去后,她才抬头,左右望了望但没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
刚刚听到理发师说他是来理发的,男生理发的速度普遍比女生快,他在店里也待不了多少时间。
“这样看着才顺眼嘛。”徐爱丽再次走进理发店时手里多了几个袋子,她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孟迟的头发:“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样,别总学那些怪模怪样的东西。”
孟迟没问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也没问她去了什么地方,扯掉脖子上的围布,在把围布还给理发师的空闲间,余光瞥了一眼面前的镜子。
看到了自己的新发型。
孟迟一直是长发,这种齐肩短发还是头一次尝试,她脸小,五官本来就小巧精致,加上理发师帮她理了一个乖巧的刘海,把她显得更文静了些。
阿期以前就经常调侃她,说她是长了一副具有欺骗性的脸,看着多听话的,其实比谁都叛逆。
手里的手机震动两声,孟迟还没来得及看徐爱丽就走了过来:“谁?”
“爸。”孟迟把手机递了过去:“他说他在商场的地下车库等我们。”
徐爱丽瞥了眼手机上的信息,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没自己回去?”
“应该一直在等我们。”孟迟说着低头回复消息。
徐爱丽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平时常说的车轱辘话,大概内容都是指责父亲的行为与言行。
等出了电梯,她声音又顿了顿,她似乎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那些埋怨太过于偏激,拉住孟迟的胳膊,说着与刚刚完全相反的话:“你爸其实也不容易,他们都说他坐办公室轻松,但他那些都是脑力功夫,你爸再怎么样你可不能恨他。”
孟迟叹了口气,附和她:“知道。”
得到了她的保证徐爱丽才松了手。
经过刚才那一通闹,孟新建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放软,在跟徐爱丽的对话里少了刚刚的犀利。
“你们就去剪了个头发?”
徐爱丽:“她剪头发的时候我上三楼去给她买了两身衣服,还看着有件外套不错,是你平时穿的那个牌子,回家试试。”
“行。”
面对两人和好这么迅速,孟迟早已习以为常,从她有记忆以来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吵架,冷战,和好,然后又吵,反反复复。这么多年没变过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