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食难安的问题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张桌子前。
壁炉的炉火烧得很旺。窗外寒风凄凄,窗内温风阵阵。那女孩把外袍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只单穿着一身白衬衫,系着格兰芬多金红相间的学生领带,正端坐在桌子前研究一本算数占卜课的习题集。
感受到桌面上投下的阴翳,赫敏抬头,用猫儿一样明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突然出现而显得有些惊奇。
“德拉科?”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你吓了我一跳。”
“赫敏·格兰杰,我需要问你一件事情。”德拉科抑制住胸口的一股莫名激荡,强迫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
“什么事?”赫敏努力用轻松的口吻说,羽毛笔还在一堆计算题上写写画画。
这目光炯炯的少年短暂地沉默了。他看着她,看她手指上沾着的一点墨迹,看她漂亮的棕褐色头发,嘴唇艰难地动了两下,没发出任何声音。
赫敏又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你看起来这样严肃——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德拉科松了松自己被领带勒紧的领口,紧张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里太热了,他对自己说,热得有些让人头昏脑胀的。
少年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才好。他把外袍扔在另一张扶手椅上,露出同她一模一样的白衬衫。
这样似乎好一些,又似乎没有。热度没有消减,反而更深刻地袭上他的脸颊。
“你还好吗?”她不免又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表情有些奇怪——像是五分钟之后就要交试卷而他的羊皮纸还空空荡荡一样——显露出肉眼可见的紧张和焦躁不安。
“挺好的。”他机械地回答,声音像是幽灵巴罗那样呆滞凝涩。
他咽了口口水,想要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大脑却在一瞬间卡了壳,完全宕机。
空气静默。只有炉火跳动的劈劈啪啪的声音欢快回荡。
他该怎么把这话说出口?铺垫一下还是直接一点?
是不是该找个更正式的场合——图书馆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可她喜欢图书馆,不是吗?这不是她有求必应屋的理想约会地点吗?
况且,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一丁点勇气,就像是壁炉里烧着的木头,再不拿出来,就要燃尽了。
必须现在告诉她。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主意。
他咳嗽了一声,想让她看着他,可他不解风情的小玫瑰花似乎已经厌倦了他支支吾吾的把戏,低下头专注于她的计算,对他此刻复杂的心情毫无所觉。
他沉默良久,踱步走到她身后,注视着她写满字的羊皮纸和那头浓密的棕褐色长发,低声说,“赫敏——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已久,最近甚至严重到令我寝食难安的地步。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想想这个问题?”
“哦?是什么问题竟然能难倒德拉科·马尔福,让他寝食难安?”女孩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趣,把羽毛笔的位置停留在计算的最后一行,回头直直地望着他,“你可是连黑湖的问题都解决得明明白白!”
这可真难得,赫敏微笑着想。对课业很擅长又满腹傲气的他,竟然向她不耻下问起来。
她还以为永远等不到这一天呢。
“有关一个女孩——”他轻声说,看着那双漂亮的倔强的透着光亮的眼睛。
“哦——”赫敏的兴致顿时陨落了大半。
女孩?他是在向她咨询情感问题?他是喜欢上了什么别的女孩子吗?
别怪她多想——他那语气可不像是在讲她。赫敏的心里顿时揪成了一团。
难道,在他们闹别扭的期间,有什么别的女孩出现了,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就是他此前懒于找她搭话的原因吗?
种种猜测让赫敏的脸色迅速苍白起来。为了掩盖心头的失落感,她重新把头低回去——正如她把心缩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开始盯着自己的羊皮纸看。
假装不在意,她对自己说。听听看他要说什么。保持镇定,赫敏·格兰杰,还是写一写算术占卜课的作业吧。
她捏着那支羽毛笔,笔尖烦躁地在羊皮纸上划出一丝裂痕般的墨迹。
就算他在黑湖底救了你,就算你喜欢他,甚至爱上了他,也不代表他就要喜欢你,爱你。
你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即便你在黑湖边情难自禁地吻了他——就算学生们对此大惊小怪——不要忘记芙蓉·德拉库尔也在湖边吻了哈利和罗恩——不过稀松平常地表达友好而已。赫敏劝说着自己,不敢再看身后的人了。
德拉科痛恨此刻她躲闪的模样。
怎么一谈到正事,她就总是不看他?这该死的算数占卜课习题,难道就没有比它更重要的事情了吗?
她像一只没心没肺的专注自己毛线球的猫,对别人的喜爱视而不见。
这让他觉得心慌。
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