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的男孩
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写作业。
她连图书馆都不敢去了,鉴于德拉科总是能用活点地图精准地找到她的位置——这个狡猾的斯莱特林!
她甚至都不敢去礼堂吃饭。他总是一脸冷漠地出现在餐桌对面的位置,在看向她的瞬间一脸惬意地微笑起来,似乎随时都要走过来对她说话。
众目睽睽之下同他说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会对她说什么呢?她又该对他说什么呢?
她该好好地思考他对她的态度和想法的。她该从过往相处的蛛丝马迹中寻找一点“他将她视为妹妹”转变为“他喜欢她”的重大证据及时间节点;或者,她该考虑另外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他可能并不明白亲吻意味着什么——那个吻也许只是他强到不可思议的某种控制欲在作祟。
可她完全理不出什么头绪来。想着想着,她的思维往往就会绕回到那个被他紧紧拥抱的雪松味的热吻上。然后,她就开始像个最没出息的花痴女学生那样傻笑。
她压根儿没办法大脑清醒地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
赫敏害羞极了。她无比希望再次见到德拉科,她每天都要想他无数次,总是会回忆起那个缠绵到令人窒息的吻;可她又怕见到他,怕他会再次没头没脑地吻她。那么,她可能又会被他给吸引住,被他牵着鼻子走,再也没余力去深入思考这件事背后的含义了。
金妮正一天三顿地把礼堂餐桌上的食物用一个大银托盘端上来,很有义气地陪她一起在公共休息室里吃东西。可即便是金妮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也有对“赫敏闭门不出”这件事感到厌倦的一天。
这天,金妮再一次把满满当当的托盘搁在她面前的圆桌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赫敏,你究竟想得怎么样了?刚刚我在礼堂里迎面遇上了马尔福,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活像我欠了他一座金加隆山一样!”
“哦,他看起来怎么样?”赫敏轻声问她。
“与往常没什么两样,还是那副自大到令人发指的冷淡嘴脸。”金妮翻了个白眼,“他夸张地在自己座位面前堂而皇之地摆了一张牌子——‘Not available(已有舞伴/不可邀约)’。这下好啦,彻底断绝了女生上前搭讪的心。”
赫敏无法掩饰自己微扬的嘴角。
“他说自己not available?不是unavailable?”她忍不住换上了一种喜滋滋的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不太需要寻找什么“他是否对她与众不同”的证据了,“他这样做可不太聪明,是不是?”
(“Not available” 指的是永久性的不可获取,不可用状态;而“unavailable” 指的是短暂性的不可获取,不可用状态。)
“聪不聪明暂且不提,我看你倒是对此挺满意的。”金妮瞧着她的嘴角,认为她完全是在口是心非,“不少女生都认为他这样挺混蛋——她们认为自己至少该得到一个体面的口头回答,而非像他那样傲慢地敲敲牌子,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们。”
“他确实有点态度方面的问题。”赫敏说,想起了他对克鲁姆的糟糕态度,“他有时候对别人不太客气,我认为这并不是个好习惯。”
“仅仅是有时候吗?我看你是有点鬼迷心窍了。你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吧?他对谁不是这样——除了你?瞧瞧哈利,他对所有人都很友善。相较而言,马尔福可真是——”金妮瞥了一眼赫敏,决定给她点面子,没有把这话题继续延伸下去,“总而言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还要躲他多久?”
“我还没想好……”
“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去想这个问题?”金妮没好气地说,“我是让你慢慢想问题没错,但不是让你一直逃避现实,或者放弃治疗啊!”
“那么,想想哈利,你为什么不主动去邀请他做你的舞伴呢——”赫敏滑头地转移起矛盾来。
“好好好,你逃避吧——逃避多久都没关系。”金妮立即举手投降。
圣诞节前的霍格莫德开放日的那天清早,赫敏的逃避行为到了尽头。那只有些眼熟的雕鸮停在女生寝室的窗户上,用她漂亮的喙彬彬有礼地轻敲玻璃窗,用那种雷同于她的主人的耐心又温和的眼神凝视着赫敏。
赫敏打开窗户,把她迎进来,想要抚摸她的羽毛。这时,女孩发现雕鸮的腿上绑着一小卷羊皮纸——纸上是德拉科漂亮的花体字——上面说,他想约她在三把扫帚酒馆见面,好谈论一下圣诞舞会的事情。
“——你说过不会躲着我的。你得说到做到。”他狡诈地在信的末尾加上这一句,这使得她无路可逃。
被他将军了。
她不得不去,否则她就成了不讲信用的那种女巫,而赫敏·格兰杰是一向很讲信用的。
更何况,没多久就要到圣诞舞会了——他们是板上钉钉的舞伴——她还是得见到他,甚至还要一起跳舞。
她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