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回家路上,白以京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上回在台球馆的事也没了后续,郑初语也很多天没出现了,她隐隐觉得这事还没完。
下了公交车后,祁声跟她一前一后走着,他习惯这样,落后两步在她身后看着她往前走。
快进小区门口时,一道身影隐没在花坛的灌木阴影中,那人半边脸都是坠在漆黑里,看不清楚相貌,只能看见他露出来的一只眼里阴翳的目光,四处扫射,最终落在她二人身上。
几乎在认出他的一瞬间,白以京手腕被人牵住,微凉的手指尖带着她把她拽到身后,语气不容置喙:“别听别看。”
祁声说完,男人已经一瘸一拐来到他们面前,隽秀的五官被狠厉的表情恶化,让人不寒而栗。
“又是你啊,我乖女儿的小男朋友。”
白以京本没有其他感觉,随他怎么辱骂怎么胡搅蛮缠,她都不会往心里去,可他硬要把祁声给牵扯进来,她心生出退缩的想法,手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他似乎察觉到,刚要握紧她的,下一秒,身后的人两步向前,发丝自他耳廓一路拂过脸侧,她步伐跨得很大,两人紧握的手险些被拉扯开。
“啪”——
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响亮清脆的扇耳光声音响彻耳畔。
祁声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从他这个方位,只能稍稍看见她绷得很紧的下颌线,长发随着她的剧烈动作而散乱,凌乱而不失美感。
与记忆中总是嘴硬心软的小姑娘,完全重叠。
那一巴掌重重打在男人脸上,直把他打得脑袋发懵,一时间竟没有想到要反击,头偏向一侧,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见她掌力有多大。
他那软弱无力的女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
白以京打完后,并没有着急退却,不仅仅是一巴掌这么简单,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说话时喘气得气声也听得一清二楚:“我说过,上回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男人一听,阴着脸往前一步,作势要去拽她,被祁声拦在身后,他嘴里吐露脏痞话:“你敢打我?还有上回在赌场是你们报的警是吧,要不是厉哥找人保释我,你老子我就又要被你们娘俩害得去坐牢了!”
闻言,白以京平息了下情绪,察觉出不对劲,依据他上回在赌场的人缘交际情况来看,他并不像是会在那种地方交到朋友的处境,没有交情却在关键时刻帮他,要不就是有利所图,要不就是他答应了那人的条件。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下一秒,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
祁声拉着她转了个向,仍死死把她护在身后,强劲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摸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担心。
上次在台球馆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眼尾那道狰狞的短疤像是在和他们张牙舞爪,桀骜的一张脸死死盯住她,在他身后还站着三两个小弟,他一上来就冲祁声说:“老子不管上回是你报的警,还是她,把人给我,放你走。”
那死丫头害他们害的苦,一栋楼几十个兄弟都被抓进了局子,幸好他跑得快,又从一个男人口中得知她是他的女儿,大发善心把人保释出来,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带着他们找来了,就没见过老子对女儿这么狠的。
小区门口人来人往,保安亭那边还有人盯着,在这他们兴不起风浪。
祁声垂了下头,扯着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嗤笑,说话漫不经心:“把她给你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你脸上那伤还没好全,就别伤上加伤了呗。”
说实话,他跟他们几个成年男人打,只有十分之三的把握,毕竟他又没有三头六臂,风火轮金箍棒加身。
风厉一听,不怒而笑,意有所指似的道:“那位小同学,怎么这会儿柔柔弱弱不吭声了,上回在台球馆不是很主动吗,那小腰软的。”
他身后的兄弟都配合地发出□□,色气的眼神直往她身上飘。
白以京情绪淡淡,一双古井无波的眼抬起,落在身前少年的侧脸上,他紧绷着唇线,下颌线条更显利落。
下一秒——
他沉下脸,舌尖抵了抵腮帮子,蓦地笑了,旋即抬脚干脆利落地揣在男人小腹。
下脚果决,男人似乎也没想到他会动手,腹部狠狠被踹中,痛感穿透全身。
“操。”
他身后的兄弟看不过去,毕竟他们跟风厉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被一个高中生打,他们必定丢不了这个人,总要讨回来。
可保安亭的大叔发现了这边的动向,拿着电筒和棍子走了过来,几人面面相觑,风厉则看了白以京一眼,那目光,黝黑深沉,像极了阴沟里的老鼠。
保安叔叔认识他们两个,祁父祁母在小区里也是出了名的恩爱,为人善良,处事大度,逢年过节都会给安保人员准备礼品,于是对他们的孩子也照顾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