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账册
卞宁宁急忙打开来,眼里满是愕然:“陶靖果然出事了。”
信上内容很少,只说了能寻到他的地址,让他们速速前去。但这字却写得潦草凌乱,仿佛是情急之下慌忙书写而成。甚至信角处还沾了点血迹。
那一点血迹在雪白的信笺上格外突兀,异常刺眼。卞宁宁只能暗自祈祷那不是丹荔的血。
沈寒山见她面色苍白,便站到她身后,抬手轻扶着她:“这地方就在客栈往东一里处,是个赌坊。”
卞宁宁颔首,决绝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
沈寒山看向温仪与白匀:“你们不必同去,留在此处接应我们。”
温仪不同意,闹着要去:“你和宁儿又不会功夫,不如让我去,你们在客栈等我。”
白匀听她这般说,也赶忙说道:“那我与你一起。”
温仪没好气地瞪了他眼,质问道:“你瞎掺和什么?!若你出事,我……我还得救你!”
一时间争执不下,卞宁宁长叹一口气。温仪见她这般,连忙噤了声。
“你们都不能去。陶靖找的是我和沈寒山,若是没见着我们,我怕他疯癫无状伤了丹荔。”
温仪不敢再坚持,她也怕丹荔当真出事。但让她只能在客栈里干等着,却比杀了她还难受。
“那我们一起去,我在外面等着。”
白匀也连连点头:“我们等在外边,若是丹荔有事,我也能立马医治不是?”
卞宁宁没再坚持,应下了。她换了身男子衣裳后,便朝着那赌坊去了。
陶靖信上留的地址离客栈属实不远,快步之下,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此处是个私设赌坊,夜后才开始闹腾。隔着厚厚的门扉,也挡不住里头的欢呼声与哀叹声。
温仪和白匀找了个稳妥的地方等着,远远瞧着卞宁宁敲响了赌坊的门。
按照信中所写,敲门三重五轻,反复三次,很快,便有人来应门。只见一凶神恶煞的精壮男子站在门内,将他们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将他们放了进去。
应门的男子拿着把半人高的大刀,仿佛驱赶犬马般,绕过一室喧闹,将他二人赶往后室。
后室之中放着一张桌案,桌案后坐着个八字胡男子,正拿着账册一页一页地核对着。
八字胡男人仿佛并未瞧见面前二人般,只专心致志地拨着算盘,满室挤满算珠相撞的声音,让人郁躁。
良久,男人才拿起算盘摇了摇,停了手中动作,看向他们。
“你们是来赎回那人的?钱呢?”男人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卞宁宁愕然,不明白此人的意思,却听沈寒山面不改色地说道:“先放人。”
男人毫不掩饰眼里的审视:“到了我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先交钱,再交人!”
沈寒山轻笑一声,尽是讥讽:“既如此,那请自便。”
说完,沈寒山同卞宁宁转身就走。
男人见他走得决绝,赶忙给一旁的打手使了记眼神,将他二人拦了下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们?”男人满脸阴狠戾气,对自己反被牵制十分不悦。
可那人昨日找他借了五百两银子,不到一日就输个精光,却说自己无力偿还,只让他送了封信出去,说自有人来赎他。
如今赎他的人来了,若是不拿到钱,他是决计不甘心的。
“若是不留下钱,他和那个女人便都是死路一条。”
卞宁宁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看来是陶靖带着丹荔,惹上了面前这位主。而陶靖竟指望着他们来救他?
实在荒唐。
“此人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十恶不赦,即便你不杀他,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脸上的笑渐渐散去:“你们是官府的人?”
不等他们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不可能,毛头小子还想诈我?”
沈寒山朝着书案上前一步,竟是随手拿起一支狼毫在手中把玩:“那你大可以试试。”
“你以为他来你这儿是个巧合?他乃朝廷中人,身负大案,得罪贵人,如今正在被人追杀。他之所以赖在你这里,便是打着让你为了银钱庇佑他的主意罢了。”
“若他死在你手里,迫杀他的人为了铲草除根,你这赌坊,连带着你……”
笔尖一转,指向八字胡男人。
“就都得死。”
他将笔放回书案,云淡风轻:“你知道的,朝廷中人办事,向来周全。”
八字胡男人听完,已是满头冷汗,仿佛已经瞧见了自己的死期一般。也许他们说得是假的,可他不敢赌。
如今想来那人也实在奇怪,拿着银两不当钱,在赌桌上乱来一气,仿佛就为了散财一般。
心中疑虑越来越重,男人不敢再耽搁。
“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