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归
堂堂太子少傅,平日在他面前何曾这般谦卑过?又缘何要唤他九皇叔?
他先是震惊,而后疑惑,最后却是了悟一般摇着扇子大笑起来,一路开怀地往自己院子走去,边走边念叨着:“甚好,甚好!没白费我一番功夫!”
而卞宁宁三人也丝毫没有耽误,收拾了行囊,趁着还未日落,就准备启程了。
文镇离遥州城不算远,因它本就是依附遥州城而逐渐建起的小镇。行得快些,天黑前就能赶到。
卞宁宁看着崭新的马车,和马车后站着的一队精卫,心道她这九皇叔虽说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实则是个细腻善心之人。
待这些繁事了了,她定会好好谢过这位九皇叔。
“咱们快走吧。”温仪背上挎着包袱,先一步上了马车。
沈寒山刚扶上卞宁宁,还未将她送上马车,就听温仪撩开车帘后大叫了一声。
温仪原本躬着身子往马车里钻,却好似受了惊吓,竟一屁股坐到了车辕之上,抬着手指着马车里喊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卞宁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何歹人,正欲伸手将温仪拉过来,却见马车里的人打起帘子露出了张脸来。
“白公子?”卞宁宁诧异地看着白匀,又看了眼坐在车辕上紧皱眉头的温仪,心中了然。
此番走得匆忙,都忘了同白匀告别了。白匀应当是来送别他们的。
她将跌坐在车辕上的温仪扶正,而后朝着白匀说道:“白公子赶着此时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她想,白匀应当想同温仪说些话吧。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白匀的一腔喜爱,却还未宣之于口。
白匀看了看温仪,却没瞧见什么好脸色。温仪恨了他一眼,催促道:“有话快说吧,我们还急着赶路呢。”
说罢,温仪便自顾自地拍打起手上和衣裙上沾着的灰尘,不再看他。
白匀看着她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卞宁宁只好又出声问道:“白公子?”
白匀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而后才说道:“九王爷不放心,让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说完,白匀看向了沈寒山。卞宁宁和沈寒山明白过来,这是让他在沈寒山下次毒发时能照看一二,若药方不对,还能及时调整。
可温仪却不知道制药事,反问道:“你又不会武功,能做什么?若是有歹人盯上了你,我们还得费心救你。”
这话把白匀呛得不轻,登时脸就白了几分,过了几息,才长叹一口气说道:“若是丹荔出事受伤,我总还能帮忙救治吧。”
这话不假,温仪便也没再多说,只是仍不给他好脸色,将他从马车里拖了出来:“那你骑马去,大男人做什么马车啊。”
白匀无奈,却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下了马车,同沈寒山一样,骑马而行,护在马车旁。
沈寒山朝他笑笑,这才明白原来白匀心中放的是温仪,便带着过来人的意味,幽幽说道:“白公子,道阻且长啊。”
这话哽在白匀心头,半晌下不去。马车都行出去上百米了,他才拍马追上去。
——
车马驶入文镇的时候,天已黑了下来。沈寒山领着他们在文镇里走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处客栈落了脚。
因为还有十名精卫,一般的小客栈并无这么多空房,寻了半晌才勉强找到有多余空房的客栈。
待众人安置好用过饭,便已是深夜了。
房间不够多,沈寒山只能与白匀同住一屋。二人正对坐尴尬着,就听传来一阵敲门声。
白匀立马从已斑驳落漆的圈椅上弹了起来,将门打开来。
“你来啦。”
卞宁宁和温仪站在门外,白匀眼里却只看得见温仪,那副巴巴的模样,惹得卞宁宁不禁发笑,却也让温仪又丢来一记白眼。
卞宁宁同温仪走了进来,落了座。沈寒山为她二人斟好茶,才问道:“如何?”
卞宁宁摇摇头,有些沮丧:“我问过了,这客栈已是文镇最大的客栈,大部分往来文镇的人都曾在这里落脚。可我挨个问了这客栈里的掌柜和小厮,却无一人见过丹荔。”
她心中的不安愈发浓了,不断责怪自己这段时日没有看顾好丹荔。
“都怪我,顾此失彼,没有保护好丹荔。”她懊丧地说着,垂着头,神色晦暗。
沈寒山握上她的手,宽慰道:“放心,我让已精卫都出去寻人了,雁之也去了,一定能找到她。”
卞宁宁点点头,可心里的不安却丁点都没有消退。
“明日早上若搜寻还是没有结果,我们便去鸿山看看。”她说道。
众人点头,约好明日天亮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