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琬琬的视线在它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三年前齐峥出现在县城的时候，身边就跟着这么一匹马。

这处马厩的主人是一个胡人，但是汉语很好。

他刚在马头的另一边完成一单生意，看到苏琬琬两人，大笑着走过来，“都说汉人中意好马，我特意跨越了大半草原，带着草原骏马来到这里，果然深受喜欢。”

胡人性情豪放，直言直语表达自己的开心，却并不让人讨厌。

苏琬琬看着这只混血盗骊高高仰着头颅，浅笑道：“它是不是很难驯服？”

胡人道：“当然，这匹马是我这里最好的品种，虽然身上也有着盗骊的一半血脉，却长得八成像。”

“毕竟，纯种盗骊我可拿不到，都是要留着进贡□□的，即使如此，它也有着盗骊的坏脾气，没办法让它服气，可上不了它的马背。”

说完，胡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隐藏在斗笠下的女子，虽然她大半都被盖住，但是仍然能看出是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

“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苏琬琬轻笑道：“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

三年前，两人闲谈时，齐峥曾随意说起过，他的那马匹不是轻易认人的主，而且记忆里也不好，三天没见，就得重新训一次。

奈何这样的马却有着一个足够随意的名字：小黑。

胡人道：“那姑娘可要买这匹马？”

张开羽稍微靠近，轻声道：“你若是喜欢……”

他的话还没说完，左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这匹马在下瞧着实在是喜欢，两位可否忍痛割爱？”

苏琬琬往后退了一步，隐隐退居到张开羽的身后，才留神去看突然出现的男子。

期间，苏琬琬轻轻地摇头，对张开羽表示：不喜欢。

那名男子一身青色衣袍，腰间别着一块质地极好的白玉，面如傅粉瞧着十分儒雅，但是长眉上扬直入鬓里，又突兀地多出来一丝锐气。

胡人被新出现的男人吸引注意力，没看到苏琬琬的动作。

而男人看到了苏琬琬的动作，觉得苏琬琬这是拒绝了他的请求，他勾出一丝极浅的笑，欲说那就算了吧。

只是在苏琬琬的侧边，又出现一位紫衣女子，姿色明媚，嘴上也十分不客气。

“杨云简，这马我也瞧上了，你还是放弃了吧。”

这女子苏琬琬之前在织锦馆瞧见过，当时她正在与另一位女子争执，苏琬琬因此知道了她的名字，杨子苓。

胡人见此状，高兴的不行，“那几位好生商量！”

杨云简先是对着胡人淡淡一笑，才看向杨子苓：“子苓，你不好骑马，买了这好马又有何用？”

杨子苓撇过头，“你可别这么喊我，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马跟着我，总比跟着你去了战场之后死了强。”

张开羽的视线停留在杨云简身上，他看着可以说上一句儒雅，没想到居然是一位上战场的战士。

杨云简并不在乎杨子苓的挑衅，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它会不会死在战场上我可决定不了，还需看敌方的手段和兵力。”

杨子苓简直不想再与他说话，转过头看着张开羽，“你们还要这马吗？”

张开羽恰好道出他与苏琬琬的想法，“我们不买了。”

杨子苓皱眉，“既然如此，你们决定这马谁有权力买走好了。”

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决定权交到了张开羽两人的手里，但是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不曾说话的苏琬琬有心早些退出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提议道：“既然如此，何不让马自己来选。”

胡人担心几人继续争执下去，最后没了兴致都不买了，他可就亏大了，急忙赞同：“我知道有让马择主的法子，两位不妨试试。”

在胡人说话的时候中，苏琬琬拉着张开羽离开了，并没有去看最后的结果。

两人最后在一个汉人商家手中买了一匹骏马，不算高大，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品种，但是耐力好而且好养。

在马市旁边有不少出售马车的地方，两人离开的时候又顺道跳了辆马车。

花了不少银子。

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张开羽才提起今日碰到的两人。

“今日碰到的男子，应当就是当今首辅的侄子，他年纪轻轻就成为总兵，官至二品。”

苏琬琬有些惊讶，好一会才道了一句，“瞧着不像。”

张开羽笑道：“是，我第一眼以为他是个书生。”

“另一位女子是他的妹妹？”苏琬琬根据两人的对话猜测。

“是，”张开羽补充道：“不过是堂妹，她是首辅的亲身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