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州(三)
,除去流民,已感染一千人,亡二百人。”
他声音透着疲惫,短短数日病死率已如此高,之前曹知州应是有所隐瞒,瘟疫恐怕早有苗头。
徐楚楚也骇了一跳,她犹豫片刻问:“可是瘴疫?”
“嗯。”
徐楚楚心猛地沉了沉,她想了想道:“我会医术,也从书中看到过瘴疫防治之法,明日我同你一起去衙门。”
赵怀璟扭头看她,见她神色认真,他眉头蹙了蹙:“有太医在,你能做什么?别闹。”
徐楚楚还要再开口,但见他眼下乌青又打住。
床帐内安静下来,闵州湿热,床帐下的一方空间更是闷热,即便只是四月中,徐楚楚穿着薄薄的寝衣,身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赵怀璟自出狱后身子一直未能彻底恢复,即便在闵州,他的体温仍比常人要低一些。
徐楚楚下意识往外靠了靠,想借赵怀璟的体温让自己凉快些。赵怀璟察觉到了,侧过身将她揽过来。
他身上果然还是凉的,徐楚楚脑中闪过那日林笙的话,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借着微弱的油灯光抬头看着赵怀璟刚要开口,赵怀璟闭着眼睛,下巴在她发顶拱了拱,轻声道:“睡吧。”
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徐楚楚顿了一下,乖乖闭上嘴巴。
可能是因为贴着赵怀璟,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翌日一早赵怀璟刚醒徐楚楚便紧跟着醒来,快速穿上衣裳,不顾赵怀璟的阻拦跟着他去了衙门。
此次朝廷派了三位太医过来,一行人正聚在议事厅中议事。有太医提议将所有感染之人集中至一处,但曹知州这边显然有顾虑。
“先前封城已几次引起暴.乱,若再如此,恐引起更大的恐慌。况且城中粮食只能支撑一月,恐怕粮食和药草皆难以为继。”
坐在上首的齐王和赵怀璟眉头紧蹙,此时正是青黄不接之时,且今年大梁四处受灾,朝廷拨来的救济粮有限,的确是问题。
几人争得面红耳赤,徐楚楚立在角落里安静听着,等厅中声音落下,她才问:“曹大人,城中可有木棉?”
她前几日有吩咐赵怀璟留给她的侍卫去城中打听木棉,但因城中商铺皆已关闭,所以侍卫空手而归。
曹知州这才注意到她,他大概以为她在无事添乱,脸色僵了僵,但碍于赵怀璟还是皮笑肉不笑问:“徐公子,你要木棉何用?”
徐楚楚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她看一眼赵怀璟,见他未阻止她,便解释道:“曹大人误会了。既是瘴疫,那便是因吸入瘴气而患病。”
说完她指着窗口示意大家看,这几日雨已停,天气放晴,朱窗照进来的日光中可以看到无数的尘粒。
她道:“譬如这日光中的尘粒,其中夹杂着瘴气和风邪之物,我们的眼睛无法捕捉到,但若吸入肺脏中便会染病。”
“而人染瘟疫后呼出的瘴气,若被人吸入同样会染病,那几位衙役便是因此染上瘟疫。”
曹知州只道她这是歪理,嗤笑一声问:“那又与木棉有何干系?”
徐楚楚也不恼:“我曾在医书中看过,若能将木棉塞入两层布巾中,缝制成面罩罩住口鼻,便可阻止瘴气吸入。”
她无法向古人科普,只能用这种他们可以接受的方式来解释。
她说完便看向齐王和赵怀璟,眼里带着几分求助之意。赵怀璟蹙眉沉思片刻,也看向齐王。
齐王笑了笑,方才厅中气氛险些剑拔弩张,恰好借此事缓和,他想了想唤人进来,命他将城中能买到的木棉都买来。
徐楚楚喜出望外,剩下的她无法干涉,索性回了后院,教青萝和在院中服侍的几位婢女缝制面罩。
大梁木棉种植并未推广,闵州城内能买到的木棉并不多。徐楚楚有些气馁,但很快又打起精神。
青萝和几个婢女加班加点缝制成一批面罩,但堪堪只够衙门里每人分两个,无法分给百姓,且只能每次用过后用水汽蒸过,晾干后重复使用。
因为先前流民四散,不止闵州城,周边县镇也陆续发现瘟疫。赵怀璟带人去了下面的县里,徐楚楚独自留在州衙。
而随着闵州城内染病及因瘟疫丧命者数量逐日攀升,继封城之后,齐王再次下令,将城内染瘟疫者全部送到城西一处临时搭建的房子中集中救治,若有违抗或隐瞒不报者严惩。
此令一下,在闵州城内引发不小的暴.动。第二日突然有许多百姓从家中冲出,聚集在州衙门前,吵嚷声和咒骂声隔着老远传到后院。
徐楚楚在后院被惊动,她犹豫片刻戴上面罩去了前衙,还未至前衙门前便远远看到衙门外起了冲突。
州衙门外聚集了许多人,这些人手持棍棒或菜刀,气势汹汹拦在衙门门前,与将他们围住的衙役和兵卒对峙着。
这些兵卒是大梁朝廷派来的,这些百姓中不乏感染瘟疫之人,兵卒面对他们心有顾虑,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