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张章拿起剩下的两个红薯，一人一个塞到两小只手中，随即拿起空碗，转过身拿去灶台上了。

张家衡一开始还很兴奋，但很快神情就又暗淡了下来。

看了眼手中的红薯，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干外皮上的水，默默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如果、如果姐姐没找到吃的，他就把这个红薯给姐姐和橙姐儿吃。

张家衡挠了挠头，偷偷道：这可不是他不信任大姐姐，只是只是万一呢？毕竟姐姐从来都没有上过山。

“哥哥，你怎么了？”

张橙儿到底还小些，没张家衡想那么多。

美美地吃完最后一个红薯，张橙儿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哥哥皱着张小脸，这才奇怪地问一声。

“没事儿。”张家衡摇摇头。

“都吃完啦？”张章这时候洗完碗，走了过来。

“嗯嗯。”张橙儿甜甜地应了一声。

“真乖。”张章拍了拍张橙儿的头，而后看向张家衡。

张家衡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不敢和张章对视。

张章疑惑片刻，而后视线下移，一眼就看到张家衡口袋鼓鼓的一点。

不过张章也没说什么，装作不知道的移开目光，冲两人道：“走，拿背篓，我们上山。”

张橙儿立刻蹦了起来：“好耶！”

*

除了连着的三间房，在院子的另一边，还有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草屋分成两半，最里面小的一半是古代的茅坑，而外边则算是杂物间，大部分都是堆的柴火，剩下的位置则放着家里少有的几样家伙什。

张章打开杂物间的门，翻找出一把小小的石锄，和这个家里仅有的两个背篓。

两个背篓都已经坏的不行，张章估摸着，这两个背篓还能再用个几次就得完全散架了。

但她现在也没时间做新的了，将就着拿着这两个背篓来到院子里。

张章把其中一个背篓背到自己背上，一手拿着石锄，而后提着另一个冲张家衡招手道：“衡哥儿，帮姐姐背个背篓可好？”

张家衡张了张嘴，想说山上应该没有那么多吃的，不需要拿两个背篓。

但话到嘴边，看到张章自信的模样，他没说什么，而是听话地背起了竹篓。

“出发！”

张章手指院门，自信满满地带头走了出去！

……

张家村一共有六十来户人家，已经算是个大的村落。

不过村子完全建在山里，周围全是延绵不绝的山脉，只有一条路能通往镇上。村子里，每户人家之间隔的都比较远，张章领着两小孩走了半刻钟才碰到了一户人家。

张章朝院子里望了一眼，正好和里面一个正晒干草的微胖妇人视线对上。

看到她们三人，朱氏朝她们走了几步，热络地问道：“章姐儿，一大早你们这是去哪呀？”

张章略想了一会儿。

朱氏，在张家村里人缘很好，是整个村子最热心肠的。之前看她们四个孤儿寡母的，朱氏还帮了她们好些忙。

“朱婶婶，大姐姐带我们上山嘞。”

不等张章回应，张橙儿已经笑着应了一声。

“上山怎么走这条路呢？”朱氏奇怪道：“出了你们家，直走过两块田，不就能上山了吗？”

张章道：“那不是一处崖壁吗？我看绕路上山要走很久，不如往这边走。”

朱氏一拍额头：“你看我，都忘了，你从来没上过山，不知道那崖壁有条小路能上山的。”

“原来是这样。”张章恍然大悟，“多谢朱婶，下回我就从那走。”

眼看张章头一回上山，什么都不知道，朱氏又嘱咐道：“上山小心着些，记得别往深处走，那里可都不敢进。”

“我晓得了，谢谢朱婶。”

张章道了谢，两手各拉着兄妹两往山上走。

朱氏目送张章三人走远了，摇着头叹息道：“估计是家里没吃的了，这才不得已要上山。中午还是往她家走一趟，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这边朱氏说完，往屋里喊了一声，催促自家男人去田里，那边张章已经带着两小只上了山。

现在处于皇权年代，所谓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民众是没有自己的土地的。像这种大山，也全都是公家的东西，只是山和田不一样。民众想用田不仅得交赋税，还得每年交一笔租赁费；而山头并不限制民众使用，山上的东西谁能得到也就是谁的，这也是靠山吃山的由来。

张橙儿东看西望，又回过头问张章道：“姐姐，我们来山上找些什么呢？”

张家衡抢答：“我知道山上有很多蘑菇。”

“衡哥儿说的没错。”张章笑眯眯地夸了张家衡一句，而后才道：“但山上可不止蘑菇哦。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