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修订·下)
陵虽然差上许多,但我们联络不上组长和前辈他们。”
“所以停在这里只能是暂时做出的选择,除了想办法营救那里的同伴,我们还要继续发展微草。”
“好。”柳非点了点头,心下却有些惴惴,她害怕了,大家在微草上倾注了多少她是知道的,她害怕微草还会遭遇同样的重创。
袁柏清是刘小别的挚友,虽然他素日只叫他袁同学,称呼听起来十分疏离,但她是知道他其实很在意这个好友。
如果他出事了……
她不敢想。
“那我回去准备。”周烨柏与他们道别。柳非送周烨柏出去,听到了刘小别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她看着外面一点一点积起来的雪,想到入侵的敌人,想到被困在城中的故人,还有那依然在笙歌太平的高层们,她突然觉得有些意难平。
这次她不为自己,而是为了他。
她为刘小别,感到意难平。
5.
敌人南下的铁蹄被阻在了徐州,所谓三个月灭亡华夏的妄想暂时破灭,然而在这场会战后,他们究竟是会被激怒还是会另有谋划,一切不得而知。
南京之围被解后,袁柏清传出来了消息,他避在外国友人开设的安全区里,侥幸躲过一劫,现在已经前往西南了。据亲眼所见的周烨柏所说,袁柏清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曾经的富家子弟,如今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丧气,宛如这进入春天后,依然阴云密布的天空一般。
“大概会下一场大雨。”柳非看着这个天气,有些发愁。她的腿伤虽然调养之后好了很多,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依然会隐隐作痛。
只是她更担心的,其实是刘小别。
她把自己的止痛药都放到了刘小别藏着的药瓶里。
刘小别最终还是让柳非先行去西南,两个人要在徐州,就此别过。
“你一定要来找我。”临行之前,柳非说道。
“好,我会的。”
其实徐州会战已经要打响了,因为南京已经被占领的缘故,要想去西南就必须换条线。柳非走的很不容易,刘小别甚至没能来送她,据说他是去了滕县。
柳非坐的那班火车刚走,后面的铁轨就被炸断了,她坐在火车上翻着自己的包,忽然神色一凛——她的包里哪来的这么多药?
好像是临行之前,周烨柏往她包里塞了什么东西,而且也是他告诉她,刘小别不能来送她。
柳非焦急地翻着这一瓶瓶写满了外文的药,突然怔住了。
瓶子上有血迹!
“这位女士,请问你怎么了?”乘务员来给旁边的人添毯子,忽然发现这里坐着的一个姑娘居然抱着手里的包在无声地痛哭。他留意到她手中的药瓶,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柳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丢了一瓶药。”
她现在只希望刘小别可以平平安安,为此,让她折十年的寿都可以。
再度见到刘小别的时候,柳非已经习惯了每日在昆明躲避轰炸的生活。她住的地方离西南联合大学很近,这里有很多学者与教授,有不少甚至还是刘小别当初在燕京大学那个小巷子里的邻居。
“原来你是那个小伙子的爱人啊,他看起来挺踏实的,我的书之前找不到了,他还帮我找回来了。而且面对我的提问对答如流,一看就是个认真好学的好孩子。”
“原来你就是柳记者呀,我们看过你的报道,你写的文章很有灵气!”
再乱的世道,身边仍然有善意存在。
所以柳非在这里,依然没有忘记微草的那句“区区微草,生于毫末,毫末之草,可以成原。”她一边搜集着相关的消息,一边继续发展微草在昆明的力量,静候着其他人前来联系她。
那日,她在炮火轰炸后的断壁残垣中,看到了刘小别。
柳非惊喜的尖叫差点窜出喉咙,她颤抖着叫出了他的名字,却在看清楚他的模样之后,把那些呼喊全数抑制了回去。
“你瘦了。”柳非只开口说出这么一句,就失声痛哭,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却抹了自己一脸尘土。
“我还想再抱抱你呢,为什么会这样啊。”她埋进刘小别怀里痛哭,伸手握住了他已经空了一只的袖管,“我们之中,数你射击学得最好,数你写字写得最好看……”
为什么要让他遭遇这些?!
“别哭了,我来找你了。”刘小别亲亲她的额头,让她把满腔不平都轻轻地吻回去。
是啊,现在满腔不平还有什么用呢,至少他来找她了啊。
“我们再也别分开了,好吗?”
6.
“没想到我们邻居之中还有位回春圣手吧,他帮我调理了很久,我的腿伤已经不会痛了。”柳非将一件大衣披在刘小别身上:“方前辈后来也有消息传来,虽然不知道他和组长他们现在具体在哪里,想必也是平安的……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