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细小的冰晶粒子从鼻粘/膜中扎入，炸出毛细血管里淡漠的血/腥气。

河谷城中，无数倾塌破败、摇摇欲坠的屋舍中隐没着数之不尽的半兽人，道旁有冰冷僵硬的尸体与干涸的血色。

由于河谷城地形的缘故，进入城中的敌军势必会被分割成多股，与半兽人进行短兵相接的巷战，故而来袭敌军多是来自铁丘陵的矮人铁足军。在如此混乱的战场情势下，半兽人的建制优势会被发挥到最大，昨日他们便是凭借这一优势，在无数的小规模作战中保证了绝对的组/织纪律性，最终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打退了敌人。

李/明夜的四周蝙蝠环绕，她懒洋洋地斜靠着一根断了一半的柱子，正在垂头点烟。她怀里抱着一柄黑铁长弓，身上依然是一副风尘仆仆的佣兵打扮，棕色翻毛领皮大衣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了里头的黑色长袍与腰带。她蹬着一双高筒靴，靴尖与后跟泛着冰冷的金属色，时不时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磕一记，响声清脆。

她一手拢着火，毛皮手套的关节处缀着严酷的金属片，她痴迷于在自己身上所有地方装上能致人死命的武/器。微茫的火光伴着淡蓝的青烟升起，李/明夜微微眯起眼，眼神里露/出了一点惬意的神色。

忽然间，幽风盘旋，烟雾缭乱。李/明夜呼出一口烟气，抬头打了个招呼：“呦，伯爵大人，怎么飞到这儿来了？”

一蓬漆黑流水似的浓/稠雾气顺空直下，内里影影绰绰裹/着一道挺拔优雅的身影。弗兰克那不紧不慢、矜持清贵的声音从黑雾中传了出来：“有人特意委托我做一次护花使者。这是任何一名绅士都不可能拒绝的请求，所以我来了。”

“他有必要这么不放心吗？”李/明夜失笑。

“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不要拒绝他的好意。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你杀死了索林·橡木盾，若是能杀了你为索林·橡木盾报仇，凶手至少会得到500点以上的光/明势力声望，同时还能获得矮人的友谊。”弗兰克悠然道。他慢条斯理地数着：“1点杀/戮值、500点权威联动性声望、铁丘陵矮人的友谊……还有一个遗产之箱。若是我在光/明阵营，恐怕也不得不动心。”

“别说是你，我都挺动心的，不过我原以为我会更贵一些。”李/明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饶有兴致地问道：“他给你开了什么价？不对，这种事情条件模糊，没办法签订契约。是那本秘籍？”

弗兰克哼了一声，非常干脆地说道：“他承诺把那本秘籍的价/格降低50%。所以路易斯，你千万别死了，不然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的尸体送给丹恩·铁足来挽回这一笔损失。”

“角斗/士都是利欲熏心的卑鄙小人，这就是我敢于站在这里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喜欢和角斗/士打交道。”李/明夜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如果角斗/士发现了我，他们不可能通知任何人，只会竭尽全力地来杀我，尽可能获得最多的好处；而如果冷泉英子发现了我，她也容不下别人插手。冷泉英子这个女人……”屡次提及这个名字，她终于皱了皱眉，长长叹出一口气，沉痛地说道：“我至少跑得掉。”

“我还以为你不怕冷泉英子呢。”特尔特瑞斯忍不住插话。天知道这个刺客是何时溜过来的，他整个人溶在墙角的阴影里，犹如一撇淡薄的墨色影子。

“怕啊，怎么可能不怕？我怕得一晚上没睡觉。”李/明夜这句确实有一半是实话，她这一夜都在训练场摸索熟练新能力。她弹了弹烟灰，笑道：“如果人不吃饭，那么自然不会有噎死的风险，但他却会饿死，这是一个中/国的成语，叫做‘因噎废食’，所以我不可能因为有人想杀我就躲在伊鲁伯里。想让我死的人这么多，难道我就应该躲在房间里祈祷吗？”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不过光有勇气并不能战胜一切。我相信丹恩·铁足一听到你的消息，绝对会立刻冲过来要你的命。”弗兰克说道。

“——而你会在他冲过来之前带着我飞回伊鲁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才是靳找你的目的吧？”

弗兰克轻哼一声，直言不讳地道：“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李/明夜噗嗤一笑。

“你是众矢之的，路易斯。在所有的危险中，丹恩·铁足是最可怕的，我们在他面前没有抵挡之力，所以一旦他靠近这里我就会立刻带你离开，因为我不能保证你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后还能救下你。”弗兰克瞪了她一眼，“你应该在伊鲁伯里好好待着，而不是出来自找麻烦。”

“那你就没法买到打折秘籍了。”李/明夜笑眯眯地说道。

弗兰克没有说话，他四周黑雾缭绕，李/明夜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猜测他应该是翻了个白眼。

“我会注意不要和丹恩·铁足碰面的，伊鲁伯的训练场我已经待够了。”李/明夜施施然一摊手，笑道：“河谷城这么大，我在侧面，又有100只吸血蝠给我通风报信，所以想要撞见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角斗/士只会追杀我而不会通报我的消息，但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