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许鹞缓慢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努力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但房间的装修和被子上香氛无一不在提醒她接受现实。

“醒了？”

许鹞被吓了一跳，这人走路没声音

“你们把我带过来的？”

安初予一脸神秘：“你知道你怎么回来的吗？”

“不知道”

“私人飞机把你带回来的，你昨天那一晕可给我们吓坏了，这飞机之前唐一霄一直嫌污染环境，自从试飞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用过，没想到啊，沾了你的光”

这话搁在以前，许鹞一定是要贫几句，比如说让她趁着没晕重新体验一次，不过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许鹞没有这个心思去开玩笑

安初予走到她床边，拿起一个梨削了起来，丝毫不顾她的情绪开口问道：“你怪我们吗？如果昨晚早一点到。”

怪谁吗？当然怪，怪自己没本事，怪国家不救她，但她唯独不能怨唐一霄。

她声音有些沙哑得开口：“救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安初予惊讶得挑了挑眉，把削好的梨子递给她：“你竟然会这么说，我以为你会骂我。”

许鹞接过水果，坐起身子：“那两本药方你们拿到了没？”

“药方在唐一霄那里，这庄园是我的，你这段时间先住在这里，饭菜在楼下，旁边的手机你可以用，有我的号码，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一趟。”

许鹞喊住他：“我能信你吗？”

安初予转身，笑得很真诚：“我是m国的人，当然不可以信我。”

“……”

待他走后，许鹞看着手上的梨实在不想下口，她拿起床头那部手机拨通了唐一霄的电话。

“喂您好？”

“唐一霄，那两本药方你要保管好，不能给任何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你醒了？”

“嗯，刚醒没多久。”

“刚醒就去吃点东西吧，药方在我手里，你放心。”

许鹞试探性开口：“我家，以后还能回吗？”

唐一霄那边似乎很吵，他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电话里瞬间少了很多杂音：“能回去，但是你一个人住那里不太安全，等暑假开学了我帮你在你学校旁边买一套房，你看这样怎么样？”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本来是想和你商量转学的，你可以来京城。”

“不用了，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明天就可以送我回家。”

那头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小鹰，现在回家可不是能在家清静度过一个暑假，可能每天都会有人去家里问你昨晚的事情，走在村里也可能会被人议论。”

许鹞一怔，他想得确实很周到，比她这个常年住在那里的还要了解。

“我要一直在这里待着吗？”她有些恍惚了。

“当然不是，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自由，但你想去哪里或者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告诉我。”

“我不想在这荒郊野岭住着，能不能让我去个有人气儿的地方？”

唐一霄想都不想直接答应：“市中心你看怎么样，就是层数有点高，72楼，可能平时坐电梯要耽误你些时间。”

“那我手机呢？我没办法和朋友联系了。”

唐一霄：“手机昨晚帮你检查了一下，不过不是看你的聊天记录，就是看有没有监视的装置之类，今天下午我给你带去。”

“那我想出去逛逛呢？”

唐一霄：“安初予可以陪着你一起，逛街的花销他刷卡，我不太建议你一个人逛，毕竟再繁华的地带也不一定全是好人。”

许鹞：“……”

她不知道还能提出什么问题，但她知道一挂断电话铺天盖地的记忆就又会涌入大脑，她只能不停得逼自己不要闲下来。

“好，那下午会有人来接我吧？”

“会。”

许鹞有些赌气似的挂断电话，她也不知道生谁的气，就是莫名其妙一阵焦虑感和心慌，没由来的堵心

从出生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倒计时，亲情也是，只是这一天来得突然，她甚至来不及悲伤就要被迫在陌生繁华的环境里平复自己

明明不想失去，却又无能为力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强制入睡，梦里的碎片永远困在北境那场雨中

唐一霄食言了，预定好的下午，晚上才到

他站在房门前敲了又敲，并没有人回应他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唐一霄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儿

“我进来了”

他还没转动把手，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走吧。”

许鹞穿戴整齐，脸色和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发也被草草扎在脑后，几滴水珠还沾在发丝